的,歇洛克並不記得。)至於為何動輒根管治療,歇洛克決定,這還是讓他們明智的母親來探討其個中奧秘較為恰當。

這次,麥考夫斜躺在椅背與車門之間,脖子無力地往後仰,嘴巴微微張開,看起來既幸福又絕望。歇洛克認為,如果他現在回頭,麥考夫可能也要等他們抵達倫敦才會醒過來。

“嗯,你是不是走錯路了?”當歇洛克忽略GPS上的直走建議,不動聲色地右轉時,麥考夫醒了,他挪動身軀,將自己擺回座椅的凹陷處,睡眼惺忪地看著窗外流動的景物。他此刻的放鬆與慵懶,恐怕這世界上除了歇洛克以外,沒有人能活著見到。

“不,我隻是想要在車上多待一會兒。”歇洛克低聲說,轉動跑車輕巧的方向盤。奧斯頓.馬汀DB9,她對作風傳統而守舊的麥考夫而言就像名過份年輕時髦的情婦──當然這隻是個譬喻,福爾摩斯兄弟不曾有過交往對象,他們的思緒繁忙到容不下這類的需求與欲望。無論有多強大的置物箱,麥考夫應該會選擇實用又低調的車款,在倫敦的街道當中靜悄悄地像頭隱身草叢中的獅子,在爪子之下守護著帝國的秘密,一如他在約翰的部落格與《演譯法的科學》裏的筆名一樣:“未必存在的那一位”(theimprobableone)。

“DB9對我來講的確太新潮了。”麥考夫突然開口,一記完美的思緒觸殺,但並沒有超乎歇洛克的意料之外。約翰或李士崔可能會被這招嚇到──幾乎到樂此不疲的地步,但這是福爾摩斯兄弟溝通的方式,就像有些雙胞胎甚至會發明自己的語言一樣。“我的秘書評論我開這台車看起來像老不修,我想她忘了我也才剛邁入四十大關而已。”

“賓特利?”

“布魯克蘭(Brooklands)。”

“很適合你,我想是風暴灰。”

麥考夫隻是微笑,歇洛克猜想這微笑裏不無鼓勵的意味──雖然除了了不起的約翰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會被麥考夫的微笑嚇得屁滾尿流。我看他是個老兵。並且是剛退伍的。我看他是在中東服役的。是一個軍官。我猜,是第一零一皇家工兵團下轄的第二十九爆裂物處理和搜索小組。是個夫鰥,他離開軍旅生涯是為著回國照顧他剛失去媽媽的兩個幼子。還有呢,歇洛克?你還能從他身上看出什麼呢?再試試看,我相信你可以的。在十年前,這是麥考夫,十年後,依然是麥考夫。

“所以,”他說,“你並不打算長期使用DB9代步。”

“沒錯。”

“你沒有帶漂亮的女朋友或男朋友,你也不打算介紹任何你可能在老家交到的女朋友或男朋友給媽媽,因為你攜著你尖酸刻薄的可怕弟弟,所以這並不是個炫耀的工具,我可以直接排除你返老還童,開啟某個有點年齡差距的戀情的可能性。”

“你該不會又有車子與性功能有關之類的理論吧?”

“至少不會在你的車子上。”歇洛克決定保留他的態度,“結論是,你打算要用DB9賄賂我。”

“噢,賄賂!繼司康餅之後麥考夫.福爾摩斯再出奇招!”麥考夫大叫,誇張的拍了一下大腿。歇洛克很少看他老哥這麼激動的,顯然歇洛克識破他的詭計讓他感到非常愉快,“我為什麼要賄賂我弟弟?這對我有什麼好處?老天,歇洛克,這隻是個禮物,就算你收下它,隔天在早餐桌上對我尖叫潑牛奶,我都不會多說一句話。”

“我不需要車子,麥考夫。”

“但我覺得你這幾年乘計程車的錢都足以讓你買台好一點的中古車了。考慮看看,你開得順的話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