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們,隻說沈健找到了,被他扔在自己房間裏做不了怪。劉斌哼唧了幾聲表示知道了,倒是張青陽狠狠瞪著程希,臉上寫滿了助紂為虐幾個大字。

程希摸了摸鼻子表示無辜,要不是劉斌在,他現在肯定就變成失憶症患兒了,他本來就夠悲催了,好不容易從童磊的角色裏轉換過來他容易麼他。

劉斌做什麼決定他又不能左右,再說他跟劉斌不一樣,做為人類的記憶早已被抹去,就連名字都是劉斌給的,在如今的情勢下,本來就不可能反對實驗體去站到人類的那一邊。

——雖然他也覺得完全消滅人類有些過於偏激,但就算他們願意退一步,人類也不見得會放過他們。

劉斌看樣子是準備留下來幫實驗體們了,張青陽不高興也正常。

從一開始,劉斌是鬼張青陽是道士,他們就一直站在對立麵上;如今劉斌是實驗體張青陽是人,又是該死的敵對身份。簡直就是末日版羅密歐與朱麗葉,但願不是個悲劇才好。

程希退出房間,任由小兩口鬧去。

見閑雜人等(程希:喂!)已經清場,劉斌望望張青陽,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見張青陽依舊無動於衷,彎腰拾起那個掉在地上的電子球,不知道在哪裏按了一下,然後塞進張青陽手裏。

張青陽狐疑地望了劉斌一眼,見他示意他閉上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

電子小球在手中冰涼冰涼,仿佛體溫也捂不暖它。耳畔響起一聲短促的電子音,閉著眼睛的張青陽,眼前忽然出現了畫麵。

一個陌生的男人,牽著看上去像是他的妻子和女兒的人,正在陽光下散步。小女孩在前方蹦蹦跳跳地走,他與妻子相視而笑,表情洋溢著幸福。

畫麵一轉,男人背著旅行包,三個人走在叢林裏,小女孩發現了什麼東西,咯咯咯笑著去撿,一臉天真爛漫。

畫麵定格在最溫馨的場景,然後驟然變成一片黑暗,光線再起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那個陌生男人躺在冷冰冰的實驗室裏,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綁縛,一動都不能動,穿著白大褂的許許多多人在他身邊轉來轉去。

他努力轉著頭,發現自己的妻子躺在另一張床上,身上也堆滿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儀器。

這時有人推著一具被白布蒙著的屍體走出去,微風吹來,他看到被吹起的白布下,一隻纖細的腳踝,上麵戴著的腳環,是他送給自己女兒的生日禮物。

他激動起來,拚命掙紮,發出唔唔的聲音,卻沒有人理會他。

那些穿著白衣人們,看著他就像看著屍體一樣冷漠,給他插上各種各樣的電子設備,每天注射種種奇怪的藥劑,無動於衷地觀察著他的反應,記錄下他的每一絲痛苦,每一次掙紮,眼中偶爾閃過狂熱的或失望的光。

他的妻子也被同樣地對待,他憤怒、恐懼、絕望卻始終無法逃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妻子遭受同樣的痛苦。

直到有一天,他眼睜睜地看著妻子也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被像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最後隻剩下他自己,日複一日,像小倉鼠一樣,任人擺布,做各種實驗,永遠也看不到明天,眼前是永無止境的白色,蒼白的,比死亡更令人絕望。

禸體上的痛苦初時讓他痛不欲生,到最後,精神上的無所依憑更讓他麻木。

畫麵定格在男人被浸泡在某種不知名的藥液裏,放大的瞳孔無神地望向天花板。

張青陽手一鬆,電子球咕嚕嚕滾到地上,轉了了幾圈,安靜地躺在角落裏。然而畫麵傳遞出來強烈的悲傷和絕望情緒,至今還在他腦海裏盤旋,讓他一時失語。

“程希他們……”

劉斌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程希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對他們太不公平,自願做實驗的人很少,而當時‘造神計劃’需要的活體實驗者卻非常多,他們采取了什麼手段,耳聽也許還不夠震撼,隻有親眼看到,才明白那種痛苦。道士,你告訴我,如果是我被這樣做成實驗體,你會怎麼樣?”

張青陽難以回答,也許他也會大開殺戒,報複人類也不一定。

然而就算這樣……“可並非所有的人類都做了這種事,一定要趕盡殺絕?”

“我從沒想過要消滅所有人類。”劉斌搖搖頭,扳過張青陽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消滅人類一統地球隻是部分激=進實驗體的想法,並非我的。”

“我從前也是人,我沒有聖母到因為同情而是非不分這種地步。道士,我隻是了解人類一定不會允許實驗體繼續存在下去,因為他們害怕。既然實驗體已經存在,我隻希望兩邊都能包容一點,各退一步,地球那麼大,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張青陽長久地沉默,他已經明白了劉斌的意思。他想讓人類和實驗體和平共存,實驗體停止喪屍的傳播擴散,人類也停止弑神計劃。隻是,這真的可行嗎?

且不說有多少實驗體對人類懷有刻骨銘心的恨意;就說人類,他們就真的能放任這樣能夠威脅他們地球統治者地位的生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