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前,有一個人盤腿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張薄薄的撲克牌狀的東西,在指間來回旋轉把玩。

地底三尺沒有一絲光線,程希卻清晰地看到了沈健的臉。

“果然是你。”

沈健抬頭,依舊笑嘻嘻,“小希希啊,動作太慢了,我等得花兒都謝了,這種效率是不行不行滴。”

程希無視他的調侃,沉聲問:“你來這裏幹什麼?”

“咦?”沈健把手中的撲克牌一扔,直直向程希飛來,程希迅速接過,那是他的身份識別卡,而沈健則欠扁地晃著食指,“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啊,小希希。”

程希搖頭,又點頭,“你來啟動毀城裝置,它就在這下麵?”

沈健豎了豎大拇指,程希都忍不住想為他配音了,他一定在說:“我家小希希真聰明。”……

難怪他們全程撒網也找不到,原來就在自己的腳底下。

最危險的地方,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

“從一開始,你就是為它而來?人類真信任你。”

沈健敲敲地板,無限感慨地說:“不隻是我。我們整個小隊的人,都接受了這項任務。隻不過最後能走到這裏的人,隻剩下我罷了。也許,他們都已經在路上殉職了吧。”

程希沉默了半晌,此時的沈健依然沒個正形,他卻聽出了他話語中某種悲哀卻驕傲的意味。

他想他終究是不了解他的,縱然一路同行又如何,縱然在他於童磊的身份中糾結徘徊時,是他帶他走出困境又如何。

他們曾同行,卻永遠都不會是同路人。

“你究竟是誰呢?”程希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望著自己手中的身份識別卡,上麵似乎還留有沈健手上的餘溫,帶著些微的暖意。

這一點暖意,於冰冷徹骨的空氣中很快消失無蹤。

吊兒郎當的某人終於雙手撐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斂衣整容,無比嚴肅地向程希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那個平庸甚至糊塗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暗影隊隊長沈健。”

程希無奈地笑了笑,即便是當初劉斌與張青陽手牽手回來向他宣布他們是情人,請他不要再執著於自己的迷戀的時候,他也從未笑得這樣難看。

確切的說,當時的他,根本不懂感情為何物。他一切的情緒,不過來源於劉斌罷了。

如果說,他現在的情緒來源於自己的心,那為什麼麵對眼前這個人如此長久的欺瞞,他感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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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悲傷吧,其實他還不是很懂得人類的情感。在他被灌輸的指令裏,並未有這一類的東西。

然而心口的疼痛與酸澀是真實的,這大概就是負麵情緒的一種了。

“你一直都跟人類保持聯係?”

沈健點頭。

他想說其實有一段時間他們是失去聯係的,直到他們帶劉斌回水下實驗室的時候他找到了那個看上去像收音機實際上可以交流信息的機器。

然而現在說這些,似乎並沒有意義。

“你來這裏的目的,一直都是消滅我們?”

沈健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程希脫口而出,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啟動毀城裝置,你也會死的!你離他那麼近,受到的衝擊遠比我們要大得多!”

沈健看著急切的程希,忽然想笑。這個人也真是,到了這個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他而不是自己?

程希看他一笑,竟然失了神,“就不能不這麼做嗎?”

沈健低下頭,不再看程希,也許更怕被程希看到他眼中某種一閃而逝的情緒,他說:“你走吧,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否則,毀城裝置啟動,你也會屍骨無存。去告訴張青陽他們,讓他們一起走。”

“所以你非做不可?”

沈健閉上眼睛不再看程希,斬釘截鐵地說:“這是我的職責。”

作者有話要說:呦嘿,開了個古耽新坑。

望天,快來圍觀啊圍觀

《一世為奴》請用力戳我戳我這樣子

☆、陷阱

飛機慢慢起飛,平穩地掠過雲層。

往窗外看,底下的蜀中開始越變越小,從還能看清大概的輪廓到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小點。

收回目光,劉斌正襟危坐,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感覺有點緊張,總是有意無意地偷看坐在身旁的張青陽。

張青陽保持他的麵癱臉,老神在在。

跟實驗體們混久了,看見人類反而不太適應。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年輕幹練的姑娘,穿了一身長裙,頭發盤在腦後,舉止端莊優雅、儀態萬方。

第一眼看見,還讓劉斌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不是世界末日吧?這不是人類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