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假的,精明的女人,早知道了昭月,早知道昭月在他這裏。
鄭喬伊第一時間想到池門城,按鍵之時雙手甚至在抖,自己知道不是因為冷。昭月原本納罕主仆對話忽然停止,以為被發現,呼吸都屏住,聽到鄭喬伊再次開口才知他在與誰通電話。是池門城。
“昭不見了!會不會是方城人——”
……
“今天方佩蓉來過。我還讓昭藏房間裏——女傭說沒人來過——章伯修的手下什麼做不到!”
“我在院子裏。什麼?!”
沒動靜了。手機熒光一點點靠近院子裏唯一一顆枝葉繁茂低矮的泡泡梓,然後是鄭喬伊的驚詫表情。
“昭!”
怎麼在這裏!他還還沒問出口,樹上的人痛叫一聲,瞬息砸到地上。手機裏有電話那端池門城的驚嚷,這頭的人沒功夫將耳朵湊近手機聽他喊話,甚至一下將他的線切斷——急救電話最要緊。但昭月阻止了。她沒事,她還能說話。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晚還躲在樹上?怎麼叫你都不應呢?”
昭月隻有對不起,為自己的造次歉疚,深覺丟臉。但是也聽清了鄭喬伊情急之時提到的那兩個名字。方佩蓉,今天的女客。章伯修,與方佩蓉大概同道,同是對己不利之人。鄭喬伊都不敢馬上把昭月扶起來,沒有馬上打急救電話,但要昭月小心檢查全身每個關節。頸,雙手,雙腳。確定沒事,大舒一口氣,然後,一把將人抱起。
手機丟在地上,女傭對剛剛發生的事驚異不已,女孩子大晚上躲在樹上!因為今天的女客?那位夫人是她見過的最豔麗的婦人,很能攝人心魄,女孩子大概在吃醋。無語。這女孩子平日看起來乖得不得了,不料醋缸翻倒後這麼可怕。
“為什麼躲在樹上?”
鄭喬伊知道,她必定是心裏有事。或者就和今天方佩蓉的到來有關。方佩蓉,那兩個人的名字可都被她聽去了。那樣的對話,她不可能不上心。可以說,秘密已經揭開麵紗,若隱若現。這女孩子的眼神原來也會這樣深。她已經說過對不起,但也隻是對不起,她不說其他,不追問是不忍把他趕到死胡同裏去,是對他有一分敬。
將人放在沙發上,自己蹲在她跟前,鄭喬伊直直看著女孩子。“你對我來說就如我女兒黎黎一般,我不能看到你有任何閃失。方城的人,以後我們會找時間向你解釋……”
方城人與池門城有仇怨,要搶他的妻要挾勒索他?
“你們的世界太,太複雜。”太太複雜。
“所以,不想讓你知道……”
這種綁架勒索在陳昭月前二十年的世界裏絕不會有。他們那種窮人有什麼值得別人勒索的呢,但池門城他們的世界不同。男人或者就是不想讓她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心裏暖了一下,臉上紅起來,為自己的造次羞愧。
“做生意的人大概比您演的戲都要複雜,勾心鬥角……他自己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你放心。”
“我以後也會小心,你們放心。今天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鄭喬伊情不自禁起身親一口女孩子的額,將人摟緊。“將來我便是你父親,保你萬全,無論誰,池門城或方城人,誰都不能傷害你。池門城關於你我的謬論,你不要聽。”
父親。
女傭遠遠在一旁觀望,心歎還好沒鬧出大事,又和好了。
昭月眼裏潮濕。不是沒有想過,憑什麼自己這樣幸運,池門城區區一個小妻子,做鄭喬伊的女兒,得一生裏最崇拜的人這樣愛寵。何德何能。但生受人家的好不要問因由,感恩便是,報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