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銘進了洗手間並沒有馬上打電話,他將手包放在大理石洗手台上,拿出煙坐在馬桶上抽了起來,臉色在在煙霧繚繞中變得陰沉,不複剛才在外邊的雲談風情,麵容淡然。
不管今晚李萍萍和裘大河導演的這場有些無厘頭的鬧劇也好,還是那正等著這邊準備看戲的錢紅兵,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衝著他來的,若不是他上午心情已經恢複正常,說不定他剛才會直接抽裘大河幾個嘴巴,還有那以為可以看戲的錢紅兵,他絕對會衝進他的包間將他暴打一頓,什麼時候他吳嘉銘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他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自嘲的笑,但是眼神卻越發的銳利。
將煙頭丟進馬桶中放水衝走,附帶了還有他情緒中的陰鬱與憤怒,趁著洗手的時候,他看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除了眼神還有些怒意外,表情基本上恢複正常了,擦幹手後,他拿起手機給龍天應撥了個電話。
“嘉銘,在幹什麼呢,什麼事,我正在和你爸還有你二叔在荔香樓喝茶,你要不要過來,聽你媽說你現在好了啊,不錯啊,恢複了就好,我還說介紹個軍區的心理醫生給你,送過來給我在看一下。”龍天應看來心情很不錯,電話一接通就說一大通,全不想平時的簡潔寡語。
聽到龍天應沉穩有力的聲音,吳嘉銘還稍稍有些起伏的心頓時平靜下來,這時聽到他爸在那邊罵“這個臭小子”,他的嘴角不自覺泛起溫暖的笑,他爸顯然是不滿意他給舅舅打電話而不打給自己,便說道:“嗯,是好了,遇到個高人,傳授了一套養精修神的氣功,改天介紹給你認識,他說你的那個什麼氣功是有缺陷的。”
龍天應顯然已經從今天跟著自己的保鏢那邊知道了蘇文廣的成在了,所以並沒偶遇顯得很驚訝,笑著說道:“好啊,這種高人是可遇不可求,你小子可不要失禮於人啊,怎麼樣?過不過來啊,我可是有好東西要給你啊。”
吳嘉銘雖然有些好奇龍天應要給什麼自己,但還是回道:“我就不過去了,今天市糾風辦的路海寶請我吃飯。”
吳嘉銘一說完,頓時聽到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還聽到龍天應正小聲和其他人說什麼,於是又是一陣笑,吳嘉銘瞬時臉色一紅,想起之前的烏龍事件,顯然龍天應又一次地和別人分享了他難得的糗事,他便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你就笑吧,我都快被人玩死了,還以為你們總是罩得住,沒想到暗箭不斷,你還有心情在那邊笑。”
龍天應慢慢收斂自己的笑聲,對吳嘉銘的惱羞成怒不以為意,聲音平淡地說道:“哦,說說,怎麼回事啊,那事不是剛結了嗎?”
吳嘉銘知道龍天應指的是王亮的事,也不解釋,隻是平靜地將今晚的事從前到後跟龍天應講了一下,沒有加任何自己的妄然揣測,他怕會影響舅舅的判斷。
龍天應初始還有些漫不經心,聽著聽著不由變得專注起來,後來直接開了免提,讓吳安和吳延也能夠聽到吳嘉銘說的話,吳嘉銘講完後,聽到電話那頭龍天應正在和吳延交流什麼,說什麼朱大昌,秦浩,讓他聽得有些迷糊,但是心中也隱隱有些猜想,不由心中又是一股怒火,看來那兩個演雙簧的所圖很大啊,真當自己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啊。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越溫和的聲音,說道:“你現在變香饃饃啦,都找你,哈哈。”
聽到這個聲音吳嘉銘心裏不由一鬆,連剛剛升起的怒火也熄滅了,苦笑道:“誰叫我有個當省委秘書長的二叔呢,不然那些人哪裏會在意我這種小角色呢。”
吳延在那邊笑道:“倒怪起我了,好了,跟你講講吧,其實你花點時間也可以想到,要不要自己琢磨一下。”
吳嘉銘完全恢複了一貫的平靜,說道:“我也想自己想,但是我怕我先把自己想做的做了。”
吳延在那邊罵道:“不錯啊,翅膀硬了,現在敢威脅我了,有進步啊。”
其實如果不是想到他爸和舅舅都在那邊,他哪裏敢和他二叔開這種不大不小的玩笑,吳嘉銘說道:“我要是再沒個反應,那我以後還怎麼在江城混啊,合著你是一天到晚想將我趕出去。”這句話說出來就有些過了,但是吳嘉銘就是刹不住,說實話,要說他對他二叔想將他調離江城沒有意見的話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沒想到趁著今天開了個玩笑後,也按照玩笑的語氣將自己的心理話順口說了出來。
吳延聽到吳嘉銘的話,不由沉吟了一下,笑道:“誒,看來對我怨氣不小啊,看來我這官做得很失敗啊,怎能你們兄弟兩個都把我當仇人似的。”
其實話說出口,吳嘉銘已經後悔了,想到堂弟吳長雲也是抵觸二叔的安排,對他頗有怨言,也難怪二叔話裏有些意興闌珊的淒涼了,他又怎會領悟不到他二叔的用心良苦呢,但是他正處在青春年少,激情似火的年齡,讓他放棄江城的繁華盛世,跑到下麵去算計來算計去他真的沒有什麼興趣,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責任,所以這段時間在竭力讓自己適應真正融入官場的環境,雖然波折不斷,但是他也體會到爾虞我詐與人鬥智的樂趣,即使讓他有些不勝煩擾,但他正在調整他的心態,現在聽到二叔雖然笑著調侃自己的話,心中也有些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