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銘坐在車裏等了半個鍾都沒有看到陳慧琳下來,他看了一眼出口,眉毛緊緊蹙起,對於要不要上去,他有些猶豫不定。
他倒不是出於關心陳慧琳而在下麵等她出來,他是坐在車裏生自己的氣,怒氣衝衝衝地過來,處心積慮地調整自己的心態準備應對陳慧琳的辯解,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反而搞得自己有點落荒而逃,吳嘉銘發現自己在這場戰役之中完敗,一直以為自己是情場聖手,沒有想到最後自己被傷得體無完膚,而且恥辱將伴隨自己一生。
吳嘉銘啟動汽車準備離去,眼中閃爍著懾人的陰狠,即使對自己,也是對那個遲早他會找出來的人,此刻他對自己的軟弱憤怒不已。
當汽車行駛出去幾米後,停頓了片刻,又退了回來,吳嘉銘用力地關上車門,神情陰鬱,滿臉怒色,陳慧琳背部殷紅的鮮血不時在他眼前晃過,而這個女人這麼久卻沒有下樓去醫院,這讓他無法狠心離去。
吳嘉銘走進房間,發現陳慧琳臉色蒼白地躺在沙發上,靈動清明的眼睛失神地看著天花板,看到他進來,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光澤,不過隨即又斂去。
吳嘉銘眼睛直直地盯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米色布藝沙發,眼神有些慌亂,他大聲吼道:“你想死嗎?不是叫你去醫院嗎?真正受傷的人是我,為什麼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說完之後,他的眼睛有些泛紅,他一把抱起陳慧琳,當手穿過她的背部時,發現她的背部已經濕漉漉的,他知道那應該都是鮮血。
這一發現,讓他的心不由更加荒亂,他抱著陳慧琳飛快地跑出房間,連房門都顧不得關上。
陳慧琳渾身無力地躺在吳嘉銘懷裏,她身體有些發冷,感受著吳嘉銘胸膛的熱度,她頓時感覺好多了。
看著他臉上的緊張和焦急,她的嘴角不由微微翹起,露出一抹憔悴的笑,不過隨即想到他們目前的處境,她的眼睛又噙滿了眼淚。
吳嘉銘將陳慧琳安置在副駕駛位上,然後將座椅倒下,為她係好安全帶,便跑回駕駛位,啟動汽車後,便飛速地往附近的市人民醫院而去。
待上了主幹路後,他便撥通了向南的電話,向南已經下班了,他簡單的將陳慧琳的情況說了一下,叫向南通知醫院準備一下,便全神貫注地駕著車往醫院而去。
當他的車一路橫衝直撞疾行到醫院的門診大樓門口時,向南和一眾急症科的醫生護士正等著門口,他一停車,護士們便將陳慧琳搬上擔架,飛奔進急診室。
吳嘉銘看著他們的身影,有心想追進去,但是沒走兩步卻停了下來,這讓衝到他前麵的向南不得不也跟著停下來。
向南看著吳嘉銘臉色陰晴不定,不由擔憂地問道:“怎麼啦,吵架了,你的手也太重了吧,沒事,等下誠心道了歉,慧琳應該會原諒你的。”
吳嘉銘看著向南,眼睛有些發紅,神色黯然地看了一眼早已消失的擔架,他長歎了一口氣,聲音嘶啞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走,出去說。”
吳嘉銘走到門口一側的花壇邊,跟向南要了一根煙,向南幫他點上後,他用力地吸了一口,對向南苦澀一笑,說道:“媽的,我也有這一天啊,被人戴綠帽了。”
向南也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聽到吳嘉銘的話,滿臉不可置信,連收上的煙掉了都沒有察覺,他喃喃道:“你是不是搞錯了,這不可能吧,慧琳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
吳嘉銘苦笑道:“你也不敢相信吧,我看到照片的時候也不敢相信,但是這是真的,我給照片她對質的時候,她都沒有狡辯。”
聽出吳嘉銘話語中的悲涼,向南眼睛一紅,罵道:“媽的,這不是犯賤嗎,整個江城還有比你條件更好的人嗎?知道那個男的是誰嗎?”
吳嘉銘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照片中一直是背影,問了她,她也沒有說,是發生在北京。”
說完,他心中不由一動,那個清秀文靜的麵孔不由出現在腦海之中,他的神情頓時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是方鐸,難怪那天接機的時候陳慧琳情緒那麼反常,原來是那個家夥,想到這裏,吳嘉銘將煙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滅,低著頭的眼中盡是森冷的殺機。
向南看到他的神態,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便問道:“怎樣,有什麼發現?”
吳嘉銘點了點頭,鐵青著臉說道:“大概猜到了是誰,這件事你不要管,我會處理的,這裏你看一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先去辦事。”
說完,他轉身向自己的車而去,一直被他壓抑在內心的怒火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他渾身散發著一觸即發的淩厲氣勢。
向南看著他的背影,嘴巴顫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來,他是了解吳嘉銘的,這時的他,是聽不進任何話的。
直到吳嘉銘的汽車離去,他才臉色陰鬱地走進急診大樓,直到現在,他心中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吳嘉銘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一向潔身自好性格冷傲的陳慧琳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不過看到吳嘉銘的神情,這件事應該八成是真的,他唏噓地歎了一口氣,心中不由為這兩人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