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徹底崩潰了,她的懇求沒得到穀傾然絲毫的回應,看著他的嗜血,對著她的無動於衷,餘笙隻能瘋狂地咒罵他,甚至想衝上去掐死他。
穀傾然吩咐手下抓住她,把她送回家關起來。餘笙掙紮著,瞬間又軟了脾氣,哀哀地求他:“穀傾然,你不要拿方方的血,你這樣真的會害死他的……他是你的孩子啊,方方是你的親生兒子,你不能這樣對他……”
穀傾然現在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隻當她這是為了求他而說的大話,並沒有上心。
畢竟他從未想過傷害方方,隻有在完全有把握的情況下,他才會做這樣的決定。現在隻需要方方先給時蔓輸血,等鄰市的血源到了,就立刻給方方輸上,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
很快,餘笙被手下帶走了。那個醫生又走了過來,穀傾然冷著臉對他吩咐道:“趕緊派人把新的血源接過來,要是晚了,小心我要你的狗命。記住,他還是小孩子,不要抽太多血,務必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是是是。”醫生連連點頭。
刀子辦事很利索,很快,他帶著方方來了。
小家夥一見到爸爸,原本睡眼惺忪的模樣立馬變了興高采烈,但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揚著嘴角輕輕叫他:“爸爸。”
穀傾然盯著小小的方方,眼神不移。
他可真小啊,個頭不高,四肢纖細,因為生病,臉色也不好看。他那顆小腦袋,仿佛穀傾然一隻手掌就能罩住,那副小身板,仿佛一陣風來就會把他吹倒。可方方小小的五官卻分外漂亮,眉眼間靈氣很足。
穀傾然在心底哂笑,他和穀千承果然是親兄弟,連他的兒子,都和他這個大伯長得這般相像。
良久,他移開了目光,對醫生擺了擺手,“帶他進去吧。”
方方愣了愣,大大的眼睛在穀傾然身上流轉一圈,他似乎能猜到什麼似的,跟著醫生走了兩步,又突然跑回到穀傾然身邊,猶豫著乞求他道:“爸爸,一會兒……你能來看我嗎?”
穀傾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第一次不再對著他橫眉豎眼,他溫和地點點頭。
“去吧,方方。”
方方笑笑,天真的他又何從知道那是一個火坑?
天快要亮的時候,餘笙終於從房間裏逃了出來。
她爬了窗,本來就還沒好透的腿摔到地上,更是一陣鑽心的疼。她不敢猶豫,咬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麵跑。她身上帶了一把剪刀,如果有人要攔著她的話,她想,她會毫不猶豫地把剪刀紮在他的胸口。
她要去醫院,她要去找方方,隻要方方能捱過這一劫,她明天就帶著他離開,死也要離開穀家,離開那個泯滅人性的惡魔!
很快,餘笙到了醫院。
天光已經大亮了,天地間一片朝氣蓬勃的樣子,她拖著那條受傷的腿,迅速往病房裏奔去。可越靠近,她的心卻越涼,越慌張。那些在醫院門口還大片大片肆意張揚的陽光,也在她的身後慢慢消褪,一點點被冰冷陰暗的病房所吞噬。
餘笙開始心慌了。
不會的……不會的……這才過了一夜而已,方方不會有事的。她安慰著自己,迅速到了地方。
方方的病房一片寂靜,像是沒有人來過一樣,周圍縈繞著的冰冷空氣,不斷地往她的毛孔裏鑽,刺激著她的神經。
餘笙看到刀子很奇怪,站在角落裏,人高馬大的漢子紅了眼眶,還有穀傾然,他也很奇怪,怔怔地站在床邊,眼神裏一片空洞。
她咽了一下口水,腳步虛浮地走過去,可還沒走到床邊,她便已經軟了腿,猛地撲到了地上,一抬眼,她就看到病床上方方蒼白灰敗的臉,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