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尊重他人都是做人的基本準則,以強大的實力換取身份的特殊性並不可恥,但擁有強大實力後仍能自我約束平心待人,卻一定是可敬的。
所以小左並不痛恨吉瑞鬆的視他如無物,甚至沒有丁點怨憤。隻是對沈青的感恩和敬意卻越來越高,因為反襯,會格外顯得不同。
那種充滿了敬意與崇拜的目光,好似在表達著小左的心意,他將來若是元道有成,也要做一個像沈公子這樣的人,不以自身強大而欺人,反倒能扶持弱小,這樣,才不辱元道所能給人類這一群體帶來的強大的力量!
若凡塵濁世綠林江湖的仗義客們叫做俠士,那麼像沈青這樣的人,便應當叫做元俠。
小左很是崇拜,哪怕,他們的年齡根本相差不多。
這一幕,落在吉瑞鬆等人的眼裏便顯得格外諷刺。
因為在他們的過往經曆中,但凡與普通人發生了摩擦,第一時間發生的肯定是無論對錯,普通人都要上前磕頭賠罪的場景,而決然不會是把他們的威壓忘在一邊,卻向另一個家夥投去如此眼神。
這是拿他們當什麼了?
還是說,他們的強大連個普通人都震懾不住了?!
這種扭曲的心態尤以吉瑞鬆最重,因為他是事件發生的主要構成者。
此時此刻,一種好似受到羞辱、又兼之斷腕之恨的怒火融合到一處,甚至讓他連疼痛都有些忘卻,忍不住的衝小左吼道:“你他嗎的,還愣在那裏作甚,若不是你,老子怎會被斷掉一腕,你給我過來磕頭賠罪!”
他並不知道他看似威風的嘴臉有多醜陋和令人鄙夷,甚至便是連柳竭等人,都是對他投去了恥笑的目光。
這算什麼東西?
雖然大家同樣瞧不起普通人,可斷他手腕的又不是那個跑堂小二,而是風輕雲淡的沈青,你若是真有本事,這個時候就應該跟沈青擼胳膊挽袖子的開幹才是,至於這跑堂的螻蟻,收拾完沈青再一腳碾死也不遲的吧?
可他現在,不敢對沈青發作,反而拿一個螻蟻泄憤,嗬嗬,還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出息了。
麵帶譏笑的齊天陽清了清嗓子,上前兩步,衝著那小左冷冷道:“滾到那邊聽後發落。”
這句話隻是順便一說而已,他的主要目標自然是擺在了沈青身上。
按照他的設想,小左聽聞之後肯定是乖乖的像狗一樣蜷縮到角落,然後給他讓開道路,讓他直麵沈青,展示一下他武雲外城第一大少的風姿,同時也借機確認一下,柳竭和莫旗對沈青的態度。
然而,他的想法卻是連第一步都沒能實現,因為沈青直接扶住了小左,那股定定之勢,便是讓得對元修有著天生畏懼的小左,都顯得鎮定了許多。
“敢問一句,這茶肆是你齊家開的?”
沈青笑嗬嗬的問道。
齊天陽縮了縮眸,還未待說話,沈青便繼續開口道:“看來不是了,那麼既然不是,你憑什麼叫對他呼來喝去呢,要知道,他隻是這茶肆的小二,又不是你們齊家的仆從!”
齊天陽有些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對他而言,普通人天生就該對元修俯首帖耳,哪還需要什麼理由呢?
不過他照比吉瑞鬆還是強很多的,念頭一動,便是想出對策。
轉頭看了那茶肆老板一眼,齊天陽胸有成竹的問道:“掌櫃的,這間茶肆……”
話都不用說完,他那種威脅的眼神,和他身為武雲外城第一大少的氣場,直接就讓茶肆老板腿軟,當即連連點頭表示:“自然是齊大少您的,小的隻是負責在這裏幫忙打理而已。”
聽得此言,沈青狠一皺眉,齊天陽則是滿臉得意的向他看來,等待著他的解釋。
“如何?沈少,我相信你的耳朵是沒毛病的,剛才掌櫃的的話應該也聽清楚了,所以別說是這區區跑堂,便是你,若是我叫你滾出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的吧?”
說著,他頓了一下,哈哈笑道:“不過我自然是不會這麼做的,誰不知道你沈大少在萬仞爭鋒表現出眾深得了闕玉宗的看中,是個惹不起的硬茬子呢!”
不得不說,齊天陽真不愧吉瑞鬆之流無法比擬的存在,論實力無須贅述,論心機,也是強出太多太多。
他這句話一箭三雕。
第一,提及萬仞爭鋒,借此給柳竭一些壓力,從而得到確認柳竭對沈青態度的機會。
第二,提及闕玉宗卻又帶著些嘲諷的意思,無形之中,便使得他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許多,仿佛他齊家少主不亢不卑,身份地位,都是憑自己實力來的。
第三,借以第二點的功勞,激將法成型,因為他看得出沈青是個自強不息的性子,所以他越是這麼說,沈青便越容易上頭,從而拋棄掉身後有著闕玉宗這層強大關係的優勢。
那麼,他齊天陽僅有的擔心、也是認為自己不如唯一沈青的點,也就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