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日漸消瘦的臉,恢複了淡定的語氣,然後急急離去。

忍足修吾從落地窗上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身影:“希望總是在徹底絕望的時候出現呐。”自言自語地笑著說道……

“精市需要錢吧?”

“可是……”幸村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紗樹為她付出那麼多。

“精市,”紗樹不讓他們的“辯論”再繼續下去。

“現在精市的比賽重要吧?!”電話聽得出兩個人都有點生氣了,紗樹的語氣柔和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有點傷他的自尊……

“呐,精市隻要想著後麵比賽的事情就可以了。”

幸村握著電話沒有做聲……

上課鈴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幸村卻還無意掛斷電話,

“紗樹……”

“精市去上課了拉。”她提醒他,“還有訓練完了記得去換拍線哦。”

“嘟……”

幸村合上手機,歎了口氣,帶著未釋然的心情,走下了樓梯……

幸村跟最近差不多的時間回到他跟紗樹兩人的家,

“沒去換拍線嗎?”紗樹皺了皺秀氣的眉。

“沒有。”沒有把網球袋放到她準備接過的手裏,而是自顧地放到了沙發旁,然後從包裏拿出信封,“紗樹拿回去。”

“不要。”她倔強地回答。

“拿回去。”他拉過她的手,她又用力地縮了回去,“這應該是紗樹的錢。”

“爸爸給我的,我想給精市用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伯父給你的,就應該你買你自己需要的東西。”兩人仍然在進行“臂力比賽”,紗樹堅決不肯收回她給他的錢。

“我們兩個生活在一起,一起用不可以嗎?!”她的臉頰因為生氣有點泛紅,有點賭氣地看著他,“是精市先騙人家的。你自己逞能什麼都不說!”她用力一拽,逃出他抓住她的手腕。

“可這會讓我很不安,知不知道?!”他有些著急,第一次用這樣衝的語氣跟她說話。

紗樹的眼淚開始不爭氣地在眼眶裏打轉,

“那你拿著這樣的球拍就準備去參加比賽了?!再買新的也要錢吧?!不為了你自己,也請為身為部長的你為你的隊員考慮一下!”

說完,她就扔下站在原地的他,轉身飛奔上樓,還因為淚水模糊了視線又奔得太急,差點絆倒。她不顧磕痛的膝蓋,之聽見“砰”的一聲,紗樹關上了房門……

幸村癱坐在沙發上,手裏的信封已經被捏出溫熱,他以前沒想到自己會走到現在的地步……他曾經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卻忽略掉了,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離不開錢這個俗氣的東西,縱使他自己亦家境殷實,但父親不肯伸手,他竟寸步難行……

“紗樹……”他輕輕叩門,“不要哭了……”

房間裏沒有回答,紗樹咬著枕頭,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她太習慣享受他對她的溫柔了――他對她說話的輕聲細語,他對她的寵溺,剛才他那近乎陌生人般的語氣給她從來沒有的傷害……

“紗樹,”他轉了轉房門,沒有從裏麵反鎖,“我進來了。”

看見她弓成一團,肩膀因為抽泣而起伏著。幸村心疼地走到床邊,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見不得她的眼淚,那會絞痛他的心,跪蹲在床邊,他抽出她放到枕頭下的那隻手握緊……“這麼哭,對眼睛不好……”

“有什麼不好!”她打斷他的話,“反正總是要瞎的!”從他溫暖的手心拉出自己的小手,她翻身背對他。

沒有回答……

難看的沉默……

紗樹稍稍冷靜了些,想著剛才那句說得是重了些,但因為自己賭氣,裝作還在生氣的樣子故意不回轉身去,可心裏卻想幸村能說些什麼,告訴她,他已經不生氣了……

但背後卻沒有傳來她想要聽的貼心話語……

“精市……”她側了側身,扭頭看到他內疚苦痛的表情……

“我不生氣了拉。”她直起身,見他還是沒什麼反應,又伸手去拉他的手,“精市也不要再生氣了。”

幸村看到她溼潤的眼眶,起身坐到床沿,手指抹去那殘留的晶瑩液體,笑得有點疲憊……

“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好嗎?”他不忍看到她自暴自棄的樣子,說出自以為無所謂的話來,他知道那隻是她強裝的表麵罷了,她的心其實像玻璃一樣脆弱……

“嗯……”她把頭靠他肩上,“那精市也不要再拒絕了……”

他沒有答應……隻是揉著她亞麻色的頭發……

“還是不肯嗎?”她抓著他襯衫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不知道一旦這樣依附她,會持續多久……

“精市說話……”她看著他。

“嗯……”

紗樹見他答應,破涕為笑。

“期限……”

不等他說完,她微涼的唇貼上他的……

他們的愛情,何必在乎誰付出多誰付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