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日曆放了下來。他隨即坐上床沿,將她依偎進懷裏,

“在想什麼?”他的手,輕捏著她的耳垂,柔聲地問。

她圈上他的腰際,側靠在他的胸膛:“在想精市的比賽,一定沒問題。”

她將有段時間,不能擁有他的體溫了呐……

“紗樹要來看哦。”

“精市……”她離開他的懷抱,直起身,“抱歉,我……”

他看著她,她如此的神情以為她又要說出泄氣的話,

“不要!我想讓你來看我的比賽。即使……你的眼睛……”

“精市……”紗樹微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其實,今天的檢查……”

她笑了,帶著出乎意料的喜悅,也夾雜著即將離開他的悲傷……

“醫生說可以治……”

一瞬間的沉默……

幸村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他原以為已經沒有希望的驚喜……

“真的?!”他注視她沒有說謊的眼睛,回過神來輕搖她的肩,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真的可以治嗎?!”

“嗯!”

“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他又有點“生氣”地看著她。

“因為想給精市驚喜……”

她自己也未料到……真的是上帝把所有門都關上的時候,又為她打開了一扇窗嗎……

“小傻瓜,我有多擔心你……”他吻上她的額頭,“瞞我到現在……我以為……”

“我也以為沒有希望了……”

紗樹還未說完,幸村已將她一把抱起,轉了個大大的圈,

“精市……”她感受到這近乎急速的旋轉,他的喜悅,他的唇依舊貼著她的臉頰,

“太好了!”幸村一下子不知該怎樣表達,隻能最直白最俗氣地說著自己的心情……

“真的太好了!”

他抱她癱倒到床上,嘴角的興奮一直沒有消退,

“精市……我還沒說完……”紗樹不忍冷卻她比她還要喜悅的心情,但對於離別,她不得不說……

“什麼?”他轉頭笑著問她。

紗樹牽上他的手,

“醫生說,不太可能會恢複到原來的視力,但能維持比現在好的現狀,就已經是很好的治療效果……”

他的笑容聽了她的話,有點黯淡……但隨後,他緊握她的手,

“這樣就夠了……”看向天花板,“如果能給紗樹減少一份痛苦……”

“還有……”她也看向模糊的天花板,執起彼此握著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我要去亞特蘭大治療……”……

她不敢看他,怕看見他眼角的傷感……

“什麼時候?……”剛才突然而來的驚喜,已經衝掉了一半……

“爸爸已經著手開始辦特別簽證,可以的話,下個星期一就走……”

在他比賽的前一天呐……所以……

“治療的話,當然越快越好吧?……”他故作輕鬆地說,視線卻還是停留在天花板上的小吊燈。

“嗯……”她回答地很輕……

他們,又要必須麵對離別……

“要多久?……”

“……,半年……”她也看著那個小吊燈……發出溫暖的光芒,那光芒散作一團……越來越模糊……耳朵流進溼潤的液體……

她用了一天的時間,還是沒有忍住……

“要那麼久嗎?……”他的全部喜悅,已被她的淚水,被要到來的離別衝刷而走……

他轉身看她,另一隻手輕拭她的眼淚……

然後,他像個小孩一樣,靠上她的胸口……

“半年……好長呐……”

紗樹沒有說話,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上他的……

“但應該高興吧?”他抬頭,又恢複笑容,“等半年後,就會是健康的紗樹了……”

“……,嗯……”她點點頭,“就不會再失明了……”

“就會一直有笑容,不會再哭了……”他接著她說……強忍自己溫熱的眼淚……

如果是這樣的離別,那應該告別傷感,用迎接希望的心情來等待重聚吧……

“也不會再讓精市擔心了……”她也笑了……掛著淚水的笑……

“也不會再讓伯父擔心了……”他的臉輕輕摩挲著她的胸口……

“還有……精市的爸爸媽媽……”

“嗯……不會……再有人來反對了吧……”父母會讓步,再也找不到反對的借口。

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比現在好,變得就像是他們想要的愛情……

“半年……也許很快就會過去呐……”

“可我看不到你,會不習慣……”幸村嗅著她身上好聞的沐浴乳味道,“會每天都更加加想你……”

“我也會想精市……”紗樹任憑他像個貪戀的小孩般……“每天都會比前一天更想……”

“我們……會有心靈感應吧……”他突然孩子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