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中的頭顱,猛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掌勒住,提至半空中。
肆虐開的狂風撕扯著自己的麵容,無數的細小沙礫在風卷中擊打在自己的麵皮上,疼痛一波接著一波。
脖頸處那隻手的力道比先前又大了一些,耳畔不斷響起有人說話的聲音,嗡嗡嗡……
無法分辨聲音的語調,音色乃至話語。
小腹處一陣劇痛,明明那種痛楚已經能夠讓自己從昏迷的意識中覺醒,意識卻好像一直抵觸醒來。
那種抵觸的內部情緒,好熟悉。
一束昏暗的淺黃光斑,不知從何處忽然射進自己的意識。或許它一直就在自己的意識中。
陰沉的聲音在腦海中隨著淺黃光斑逐漸擴大,那聲音像是被幹擾的電波般雜亂無章,斷斷續續:
“投……我……的眼……”
喀拉喀拉聲在胸腔處響起,有人用重拳狠狠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腹處,那隻粗糙的手在胸腹間來回攪動。
應該醒來,他想著。
意識依舊沉睡,不肯那樣容易的被自己喚醒。
“沒用……”昏沉的腦海中在淺黃色光斑擴大卻始終不能明辨的語調中,插進一句淡漠的話語。
“井底之蛙,跳出,也還是井底之蛙。”那聲音繼續說著。
“我不是井底之蛙。我不是井底之蛙。我不是井底之蛙…..”是自己的聲音麼?
那麼小,重複著。
腦海中的淺黃色光忽然一顫,似乎被什麼在外麵狠狠地撞擊。
那先前的陰沉聲音突然間加快了語速,聽清了,好熟悉的聲音:
“投影者,我的眼。”
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那讓自己說不出是迷戀還是厭惡的高傲語調:
“動,就毀掉。”
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對自己說,可自己的身體真的在下一刻不動了。
耳畔的聲音逐漸清晰,隻是斷斷續續,可以聽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暴戾的語氣,氣急敗壞: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男子似乎隻說了兩遍,而後他的聲調突然拔高,尖利起來,恐懼的情緒即便自己昏厥,意識中亂入著各種聲音也依舊可以感受到。
淺黃色光斑已經充溢在自己的腦海中,他忽然間看見了一切。
淺黃色的世界中心,一隻金色的眼珠,正陰冷地望著他。
眼珠的中心,無數能量波動瘋狂的湧入金色的眼瞼中,那龐大的能量很陌生,像是從身體外麵被什麼不斷吸入一般,而且吸收的速度越來越快。
以眼珠為中心的形成了一片不停運轉的漩渦,漩渦內間歇性的會顯出不同人的影像。
自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好像全知全能的神,俯視著,不帶任何感情看著這些人的影像不斷地被吸收進金黃色的眼眸中。
那陰沉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夠了吧?”像是在征求誰的意見。
他是誰?這聲音好熟悉。
那女聲印象也很深刻。
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有什麼記憶忽然被人從腦海中剝奪了。
自己全知全能,卻看不到那個說話的人隱藏在腦海中的何方。
明明整個腦海空間都被淺黃色光充溢了,可還是看不到那兩個聲音從何處發出。
“我們不能幹涉太多。否則就失去投影者的意義。”又一個聲音插入進來,似乎也有印象。
好像這些聲音一直都存在似的,都好熟悉。
新插入的聲音很溫和,溫和的即便是說話,都覺得很溫暖,整個腦海中似乎都洋溢出一股濃濃的暖意,像是冬日午後的融融暖陽。
淺黃色的世界轟隆隆開,外麵似乎有誰不斷地用力量撞擊,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透過淺黃色世界在腦海中響起,那聲音陌生,不是自己曾經聽到過的,沒有任何印象:
“天魔離開死亡地界!”
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循著聲音的方向拚命的尋找,看見了那玫瑰般的豔紅女子。
女子依舊如初見時冷漠高傲,精致的麵容上揚起冷漠的弧線,與那個夜晚黑色轎車中一樣:
“既然看見我了,那你應該醒了。投影者。”
“我討厭給先鋒之主的兒子擦屁股,如果不是投影者條約,我寧可你現在就被外麵的人殺掉。”陰沉的聲音隨即響起,自己似乎全知全能的感知迅疾移向聲音的來源——那隻金黃色的眼睛。
陰冷如舊。
“好了,被選中的少年人,快回去吧。命運選擇你,那你就甭想輕易的死去。不過以後,別這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力量都沒有就陷入生死邊緣。”溫和的聲音溫暖的語調,伴著淺黃色的光輝在腦海中爆射,一刹間,自己的那全知全能忽然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