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後的全知全能看見的是那女子優雅的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側著身子將那淡淡地眼神定格在自己的眼眸中,他聽見那女子的聲音:
“我給你足夠支撐一天的力量,盡量逃走。命運會安排你遇見真正可以教導你的人。命運的少年,我們還會再見的。我希望,那天早點到來。”
話語結束的瞬間,黑暗如潮湧般襲來。
他霍然張目!
眼睛睜開的那瞬間,視線依舊模糊不清,劇烈的疼痛感也從身體各部分侵襲至感知中,幾乎使他再次暈厥。
然而一道光忽然從意識深處向整個身體各個部位擴散開,暖洋洋的光,所經之處,劇烈的痛楚全數消失,同時他感受到一股蘊藏在自己體內的強大力量正在蓄勢待發。
動了動手指頭,他視野中的模糊景象逐漸清晰,一個蒼老不似人形的身軀瞪大了眼睛跪在自己的身前。
那身形的一隻手還插在自己的左胸心髒處,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手已經握住了心髒,隻要稍稍用點力氣,便會將自己的生命徹底捏爆,終結。
“我怎麼動啊。”林蕭心裏想著,意念起,下一刻,那隻插進自己胸腔的手臂就被從左胸處射出的光湮沒。
林蕭扯了扯麵皮想表示驚訝,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動作依舊遲鈍,似乎身體的意識還沒有徹底回歸。
但已經可以清晰明辨世界色彩的眼睛卻看見,那道莫名其妙從身體內部射出的光沿著那隻手如同一條蜿蜒的蛇,帶著一股迥然於身體內部溫暖的陰冷,吞噬了前方不似人形的人整個身子,下一秒,這個人就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
暴喝聲在他意識因為前方的人消失而空白的間隙突然炸響在天際間。
他抬起頭,看見木台上方的半空中,那個憨厚男子胸腔間陡然伸出的一隻巨大的青色手掌,手掌五指尖利,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朝著前方血流滿麵的男子狠狠地抓去。
“天虛!”渾厚的聲音從半空的另一處響起,一道乳白色的光柱自天穹之上猛然落下,直直地擊打在伏戌波的天靈蓋上。
伏戌波身形猛然一顫,右手舉過頭頂,一個無形的揮舞,那個已經衣衫不整的術法大家寧釗被狠狠地劈飛出去。
伏戌波劈飛寧釗的下一刻,腳步向前一錯,閃過燕禦潮招式,同時那隻嬰兒般的手掌詭異地從他身體前方消失,出現在燕禦潮後麵,猛然一插。
燕禦潮神色瞬間慘白,嘶喊聲隱隱間震顫著整個西坊廣場。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打鬥,林蕭都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他轉頭看見那片慘白麵容卻依舊執著喃喃祈禱的人,才意識到,不對在何處。
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一般的圈,將整個西坊遮蔽,而整個西坊內的建築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早就被伏戌波等人拆成了廢墟。
他突然想起自己昏迷的原因,是被一個人扔出去。
他站起身子,無所顧忌地在廢墟中尋找那個潑婦。
那個潑婦似乎不在這裏,那個向自己出手的人去哪了?
這樣想來,潑婦似乎救了自己三條命。
他覺得自己是個毫無存在感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在罩子中四處翻檢。
半空有人不斷打鬥,轟隆隆巨響此起彼伏,那是大地被誰砸開的聲音。
他想起那高傲女子離去時的話:
“盡量逃走。”
“但也得找到潑婦才行吧。好歹她救了自己三條命。”他嘟囔著。在一眾苦苦抵禦著回心期與獨廊期戰鬥波動的普羅大眾驚訝的眼神中,似乎完全不受這幾個如果沒有那個罩子格擋,完全可以把非徒穀的整片土地給翻來覆去攪和無數遍的強者戰鬥影響。
罩子外的軒風和柳子非開始的時候還沒注意到在這片已經成為廢墟的戰場上有這麼一個毫無感觸所知的人,四處溜達著找一個已經在他們眼中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少女的少年。
直到有一個小兵碰了碰柳子非,結結巴巴地說道:
“長官,有……有……個人……在罩子裏麵……隨意…..走……走動。”
柳子非皺著眉頭,斥責道:
“瞎說什麼,除了獨廊期以上,沒有人能夠在不依靠群體的力量在這個到處充斥著亂力的…..那……不是……軒風……是你要殺的那個小子。”
雖然這麼說,他還是順著小兵手伸出的方向看去,卻看見林蕭時而皺眉,時而沉思,但絕對自由自在的,在罩子裏麵跑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