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回到包間,坐到安琪身旁,安琪笑得燦爛,笑嗔道:“秦揚,怎麼才回來,他們灌我酒呢!”
秦揚看了眼安琪高腳杯中微微蕩漾的紅酒,從她手中拿過來,對著大夥道:“安琪酒量一般,我來吧。”
安琪另一旁的一個男人笑著咳嗽了一聲,打趣道:“安琪酒量一般?騙誰呢?在美國的同學誰不知道安琪是夜店女王啊?你們不會是準備封山育林了吧?”
安琪有點尷尬地用胳膊肘拐了那個男人一下,然後小聲對秦揚道:“別聽他們瞎說。”
秦揚仍舊是微笑著,一飲而盡杯中紅酒,道:“我還真是不知道。”
在大家眼中不過是個小插曲,安琪也沒往心裏去,一桌人繼續熱熱鬧鬧地相互拚酒,秦揚也笑著參與其中,一邊頻頻舉杯,一邊觀察著酒桌上的人。戲謔雙關的言語,飄忽不定的眼神,偶爾一瞥中的嘲諷,在知曉那些信息之後,一下子都變得清晰明朗起來,腦海中回蕩著剛才聽見的那句話:“秦揚真是傻逼,專撿別人扔的破鞋。”
秦揚平靜坐在那裏,仍舊是他平時那副好脾氣的模樣,合體的微笑,恰到好處的迎合,一切沒有什麼不同,甚至不時會為安琪夾點菜。
平時很難相聚在一起,又是大學同學,飯吃得差不多,有些人還是覺得沒有盡歡,便提議去KTV,安琪扭過頭想問秦揚要不要先回去,秦揚明天要上班的,突然觸及秦揚的視線,安琪一驚,感覺特別陌生,再定睛去看時,秦揚已經換了神情,對她說著:“沒事,去吧。”
安琪覺得是自己喝多了,聽見秦揚也要一起來,開心地攬著秦揚脖子,道:“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
秦揚聽著她甜膩膩撒嬌的聲音,有點反胃,借著起身不著痕跡地推開安琪,率先走了出去。
一幫人打車到那家KTV的時候,秦揚心裏一怔,有關蘇沫的回憶突然鋪天蓋地般湧來,秦揚心裏一下子酸澀起來。他傷害了蘇沫,毀掉了一段單純篤定的愛情。其實隻是一兩個月的時間,現在回想,仿佛間隔了若幹年。那天大半夜蘇沫哭哭啼啼打電話,說在這家KTV門口,他趕來時蘇沫哭花了臉,上了車才發現蘇沫弄丟了鞋子,腳丫冰涼。他用圍巾抱住蘇沫的腳丫,那種相互依靠的細小幸福,原來是那般溫暖。
秦揚揉了揉眼睛,隨著眾人走進包廂,幾個麥霸已經開始吆喝著點歌,安琪正湊在人堆裏,跟旁邊男人勾肩搭背。秦揚在後麵看著,找個角落坐下。鼓膜被音樂震動得轟鳴,安琪在跟別人對唱,她還是那麼神采奕奕,保持得極好的身材,精致的彩妝,順滑的披肩長發,眉眼含情,又矜貴又美麗,有點難以駕馭,很會吸引男人的興趣。秦揚遠遠地看著,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當時就因為這些才會被她迷得神迷顛倒嗎?就因為這些嗎?秦揚,你還不是一般的傻逼。
表象那麼華美,可是,他受夠了虛偽。
那一晚安琪很興奮,從KTV裏散了之後,抱著秦揚胳膊上一個勁兒說著“秦揚我好幸福好幸福,我們要在一起了!”嚷著嚷著突然道:“秦揚,我們去看看咱裝修的房子吧,好久沒去了,去吧去吧……”
秦揚任由她拉著晃著,伸手攔下一輛車,道:“好。”
安琪笑著偎依在秦揚肩上,在車裏閉目養神,一邊喃喃低語道:“他們看到咱倆在一起都挺驚訝的,特佩服你。我姐妹羨慕得不得了,說她們怎麼就沒碰上個專情的呢?秦揚,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