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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親三兩句話避重就輕,反讓人覺得不對勁。

她沉默了會兒,道:“孫繼如被革職抄家,牽連到孫氏一族的其餘事,都還待查。”

“怎麼會說革職就革職?還搭上抄家,這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才這般懲處!”據我所知,孫正林他舅舅孫繼如還算個好官,也沒見做什麼犯王法的事。

我娘親回:“這件事牽涉甚遠,你不必知道。”

她這是鐵了心不想告訴我,難道這件事還同我們家有牽連嗎?如此遮遮掩掩實在不似她的風格。

“您不必擔心我,我不過是為求個明白。您不說,我也會找旁人問的。”

她歎口氣,蹙了眉低聲道:“二十多年前的沈氏滅門案你聽過麼?”

那時我還未出生,但零零散散也聽人說起過。這樣的事不能擺上台麵講,大家心知肚明便好,免得招惹是非。據我所知,沈氏一族當年被搭上個大逆不道的罪名滿門抄斬,但究其緣由,不過是朋黨之爭的犧牲品罷了。那年沈應洛入獄後妄圖申辯,卻反而罪加一等。上頭要你死,那就必然是死。所有人都等著這個倒黴的犧牲品死掉,甚至不惜火上澆一把油,終於這件事從一人獲罪,演變成了滿門抄斬。

趨蹌媚脅,顧盼而皆然;免冠叩首,應聲而叩是。[3]為人臣者,其實都隻是奴才。

我娘親突然提起這件事,必然是有緣由。難道……孫繼如與當年的沈氏滅門案有關聯?是添油加醋還是刻意加害,又或者……我爹爹也有一份在其中?

她繼續歎道:“孫繼如不是第一個,亦不會是最後一個。依我看,不是沈氏門生所為,就是沈氏後人。否則,誰會費這樣的心-

我娘親上個月來的時候還隻字未提,父親如何說晉升就晉升了?

“汪尚書一倒,你父親上位很正常。如今做到了尚書,巴結的人自然就多了。”她低頭抿了一口涼茶,笑了笑道,“你父親一輩子都耗在工部,兢兢業業也不做出格的事,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了。”

“所以冷監丞今天來是道哪個喜?”

她勾了勾唇角,笑笑不語,過了許久才道:“我可不是來道喜,隻是許久未見老夫人,便帶些她愛吃的蓮子糕過來。”她忽又想起什麼事來說道:“哦,對了,興許來巴結你還不止是因為你父親這件事。我聽說趙偱要回來了,西北戰事順利,恐怕免不了又是一番賞賜。外人總是隻能瞧見那風光的一麵,至於暗地裏旁人吃了多少苦,卻不得而知。”

“你想說什麼?”

“你同他相處這麼久,沒有看出來他一點都不開心嗎?為了肩負的責任而努力為生的人,當下不快樂,以後也不會快樂,他們一直活在怪圈裏,走不出來,自己也困惑得很。你幫不了他,因為你也是責任之一。”

我慢慢回:“我想冷監丞似乎沒有立場在這裏同我說這樣的話,趙偱怎樣我自然很清楚,不勞外人費心。”

我今日實在是坐了太久,腿浮腫得厲害,當真很想去躺一會兒,我方想站起來,卻聽得她慢悠悠道:“你太會自欺欺人,宋婕的事,你分明就當做沒發生過。”

“我不想聽。”我站起來頓了頓,“冷監丞若是要見老夫人,還是早些去的好,否則過會兒天色暗了回去也不大好。”

“她母親是漢人,所以她不是純正的大宛血統,十六歲前她都不住在大宛皇宮裏。若不是此次和親,哪裏能那麼容易得了公主封號。你都不想想趙偱在西疆駐地,又怎可能跟大宛皇宮裏的公主有幹係?”她語速飛快,恨不得一口氣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一般。

沅沅在肚子裏十分用力地踹了我兩腳,下腹左邊隱隱地疼,我抬手輕撫了撫,這才消停了下去。

冷蓉站起來,抿了唇道:“我隻是提醒你,她就是個賤/人,什麼惡心招數都想得出來,跟她那個娘親一模一樣。你諸事小心,臨產了別出什麼事。”她拎起桌上的點心盒子,又說:“我雖不抱什麼好心,但總覺得你萬事樂觀過了頭。孩子是最沒有錯的,不該出事。”她出乎人意料地歎了口氣,便拎著點心盒出了前廳。

我哪裏是樂觀過了頭,我每一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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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漫長的孕期讓我變得非常被動,許多事都隻能等待再等待,什麼樣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