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紅利和來年的生意也得好好計算一番,我父親自然是出不了麵,連翹又在千裏之外,難不成還真落到我頭上?
趙偱去見老夫人,我便打發人去國子監。我走在遊廊裏,看天色一點點晚下來,心中還頗為忐忑。一早上趙偱便與老夫人鬧了不愉快,現下又提陶裏這件事,不知老夫人又是什麼樣的臉色。
也好,隻有親兒子在麵前,說話想必也會更直接。早上我在的時候,老夫人一些話說得的確有些綿裏藏針的意味,我雖然心裏不大好受,卻也隻好接受。她到底——是我婆婆。
我還記得出嫁前,我娘親還總嘀咕婆媳相處之道,我沒當回事,且老夫人也未對我挑刺,想必是沒事了,可如今——這關係反倒不如以前了。
這一點我未注意,身為兒媳也做得不夠好。我娘親的話裏還是有可取處的,可我竟都疏忽了……
我正要去夥房,打算讓廚子煮些薑湯。今天我們仨在外麵跑了近乎一天,冰天雪地的,多少有些凍著,可別在這年底病了。
我走著神,突聽到阿彰在後頭喊我。我轉過頭去,他邊跑邊喊我,末了說:“嬸娘,方才府裏又來了個人……”我正納悶,看到奶娘追過來。奶娘走近了,說:“夫人,您娘家來人了,現下正在前廳喝著茶呢,請您過去一趟。”
這說來就來?難道真是族裏來的人?今兒這是怎麼了……
我擰起眉,同奶娘囑咐道:“去夥房吩咐廚子煮些薑湯給將軍送過去,讓小少爺也跟著喝一碗,我先去前頭看看。”
外麵又下起雪來,這天都暗了,誰挑個這時間來啊?
我冒著雪一路跑過去,剛到門口,便聽到熟悉的女聲傳來。我驀地推開門,又疑又驚地看著她:“連翹!天……”
她朝我莞爾一笑:“傻姐姐,你喊這麼大聲做什麼?”
我一時竟激動得語無倫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在這個當口——”我隨即斂了斂神色:“家裏的事……”
她隨即坐下,端起茶盞道:“正是家中進不得,無處可去才來投奔你。”
“那——”
她抿了一口熱茶,蹙眉清了清嗓子道:“家裏的事我曉得,不過也是快到西京時在路上聽說的。本打算回家過個團圓年,沒成想……”然她隻頓了一頓,便又展眉道:“不過沒事,爹爹本就清白,還怕旁人潑汙水不成。這回倒要叫他們看看何為——自食其果。”
【五三】往前看 ...
她將手邊一盞茶喝完,站起來理了理衣服,眼角含笑道:“怎麼?不打算替我接風洗塵?”
我還未從這久別重逢的驚喜裏緩過來,她拍拍我的肩:“我還天真地想指望你呢,看來不行啊。”說罷便要往外走。
這一拍倒是將我給拍醒了,我連忙拽住她:“你行李呢?”
她攤手道:“擱我一個舊友那兒了,過些日子再去取。”
我蹙眉問道:“舊友?”
“愛信不信,我這會兒可餓得很,沒空和你扯有的沒的。”她挑挑眉,“別想敷衍我。”
連翹素來挑剔,這種被享樂主義蒙蔽了雙眼的人,太執著生活細節和品質,我等實在無法企及。
我連忙去夥房囑咐大廚子多燒幾個菜,又瞥一眼爐子上熬著的薑湯,剛要出去,便撞上了匆匆過來的趙偱。我也未問他方才與老夫人談得如何,立即將連翹的事告訴了他。他隻說了聲“知道了”,便又折回去了。
我看他行色匆匆,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麼,索性也不管了,便先讓人打掃了間屋子出來,再回到夥房時,薑湯已經煮好,大廚子正在燒菜。天色黑了,我便拉著連翹往東暖閣去。等了會兒,小廝將飯菜送了過來,連翹淡淡瞥一眼桌上飯菜,看著我道:“難道你平日裏都一個人吃?姐夫呢?”
我拿過她的碗正要給她盛飯,聽得她這樣問,便隨口道:“他不吃晚飯。”
“過午不食?”她揚眉道,“自製力不錯。”說罷又搖搖頭,唇角揚起一個不以為意的弧度:“不過這麼活著沒意思。”她接過飯碗放下,正要拿調羹喝湯,趙偱便推門而入了。
連翹眼角輕彎,看著我微微嘀咕了一句:“背後壞話可真是一句都說不得呢。”
她站起來同趙偱打了聲招呼,隨即便道:“姐夫都不請我喝酒麼?”
趙偱無奈彎了彎唇角,看向我道:“我去拿。”
他這一走,連翹立時與我道:“喝酒與喝薑湯驅寒效果差不多,但薑湯越喝越清醒,酒呢就不一樣了,將他灌醉了,你晚上同我一起睡,我許多話要和你說。”
“有本事你灌他,我是沒法子。”我兀自盛好飯,等著趙偱回來。
今天本就沒有吃午飯,想必他晚上會吃一點。趙偱直接將府裏的酒壇子給搬了過來,我嚇一跳,連翹朝我擠擠眼睛,將小小的白瓷酒杯遞了過去。
這喝法倒是奇特,拎起酒壇子往小酒杯子裏倒,看上去不倫不類。我瞥了瞥他們,決定不去管,兀自悶頭吃飯。
連翹隻顧著自己講,卻不停地叮囑趙偱喝酒。此次南下趣聞被她說得神乎其神,我吃完飯便聽她繼續絮叨。趙偱又喝了一杯連翹遞過去的酒,微微皺了眉頭。我怕他又胃痛,索性往他的空碗裏夾了些菜。連翹看看我,狹笑道:“好了,今兒也累了,姐夫先去歇著罷,我與姐姐還有好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