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在人家眼裏，就是哎呀萬俟學長好酷好專注，連跑個步都這麼心無旁騖。
跑到第八圈的時候握在手裏用來計時的手機震動起來，看看號碼，是方之曄的。接起來那邊就笑：“聽說你們七年之癢了？”
“呸，十七年還差不多。”
“十七年前你知道個啥……對不起哈，連累你了。”
“費尚文跟你報備了？”
“他覺得那個證實和證偽的命題確實頭大，而且判定自己不小心連累你了，所以就跑來問比較有經驗的我。”方之曄好像還在笑，“關他什麼事，基本上是我害的就是了。純粹是忽然缺乏安全感了，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雙子座需要安全感……”
“虧費尚文身為一個法學院的……”
“啊，跟那個沒有關係啦。費尚文沒有暗戀過，沒有被告知自己被人暗戀過，沒有踢過人，沒有被人踢過，沒有自以為被人踢了其實沒有過，也沒有自以為沒被人踢其實被踢了過，所以想不清楚也是應該的。一帆風順的小孩子嘛……話說你有什麼資格吐槽他，你哲學係的！”
“哼。你都有過？”
“別在意，其中一些是用來湊排比的。重點是，關於性向的問題，本身就是隻能證實，不能證偽的。你跟古小楓廢話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你直接用行動來說明不就行了。”
萬俟歎氣。“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你是沒看到今晚那陣仗，抓著欄杆不肯走，一根根掰手指頭，從自習室下到一樓花了十分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她了呢。再下去恐怕真要弄傷了，隻好隨她去——到底在想什麼啊。
方之曄笑。“所以做小眾人群還是有優勢的，對男生至少可以直接上手揍。”
他也沒什麼特別好的招，古小楓是不可能被預測的，關於這一點所有人都有過慘痛的教訓。讓黑幕三劍客這麼多年都沒有摸著過脈的人，絕無僅有隻有古家小楓同學一個。唯一清楚的是古小楓凡是煩惱的時候就會去找點兒新鮮東西玩玩，但究竟該小姐會去玩兒啥，那真是天曉得。
萬俟還記得去年古小楓有一篇Paper寫不出來，在宿舍悶了三天之後抄起錢包就出去了，連個包都沒背。怎麼看都隻是去食堂吃個早點，豈料她去火車站買了張站台票混上隨便一輛看起來人最少的車，拿了張地圖就開始周邊城市自由行了。人緣且是好，查票的時候整個車廂的旅客都替她打掩護，居然愣是逃掉了；後來出站的時候反正沒有行李，沿著鐵路一直走到可以翻牆出站為止。那天她夜不歸宿的時候萬俟還沒察覺，因為這人一向隨便到處留宿，上哪兒都能蹭到床；何況兩個人照常用短信你來我往地講冷笑話，毫無異狀。萬俟那天還想這小孩看來總算手順了，心情眼見著不錯——那會兒古楓小姐心情的確不錯，但完全不是因為paper，而是旁邊座位的小正太臉頰捏起來手感實在不錯，玩弄得正開心。
那次旅行萬俟現在想起來還在後怕，這家夥兜裏一共就隻有300塊錢，一張銀行卡，一塊永遠隨身攜帶的備用手機電池，其他什麼都沒有就出去晃了一個禮拜，中間隨便出點兒什麼岔子都夠她被賣進大山去給人當媳婦的——後來數落起這一點的時候古小楓滿不在乎地說：“怕什麼，人家都是賣現成能使喚的，我這種看起來最多14歲的隻能當童養媳，不劃算——而且我不是一直都保持著求救之後你24小時能趕到的範圍內麼。”
其實萬俟隻花了13個小時就趕到了，剩下的11個小時，平時沉默到不熟的人往往誤以為他自閉的萬俟學長全部用在了滔滔不絕的教訓人上。古小楓裹著他的外套一邊打瞌睡一邊聽著，在該點頭的時候拚命點頭。然後回去就變得精力充沛鬥誌昂揚，順利交上去一篇得了A 的paper，外加夜以繼日地把新到手的遊戲打通關。接下來學生會和校報就收到了票選十大美人的企劃，然後T大的整個黑幕業界就差不多都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