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笑眯眯地回答:“擲杯行動。”

“……帳下刀斧手備好了麼?”

“呃,我個人不推薦在現代社會大規模使用冷兵器,會增加我值班的負擔。”

“熱兵器就可以了麼?”

“就工作量上來說是這樣的。”把請柬遞給萬俟,“車在車庫。”

反正這個世界已經很虛幻了,萬俟在去車庫的路上一直以為自己不管看到什麼樣的車子都不會吃驚。當然他也的確沒怎麼吃驚,隻是下意識地倒退三大步,扭頭問身邊的祁容:“那個,你來開車好不好?”

祁容睜大眼睛看著他,麵無表情地答:“可是我不會開車。”

萬俟磨了磨牙,指著那輛車問:“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呃,車?”

“車倒的確是車沒錯,不過……”萬俟歎了口氣,過去拉開車門,“沒什麼。請上車吧。”

開著一輛修複版的Berlinetta,在城市交通的高峰時刻,從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去另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對車技和神經都是可怕的考驗。更可怕的是一路上都有車不停地湊過來圍觀,車距越來越近,最後萬俟幾乎是被一大堆車簇擁著抵達了目的地。那大廈的停車場是要出示請柬才能入內的,總算擺脫了圍觀群眾,萬俟同學這才發覺,在春日清涼的晚風裏他不知不覺出了一身冷汗。

他照顧祁容下車,拿著錦盒進了那部直通頂樓的電梯。到現在他才有餘裕把神經鬆弛下來,瞄了一眼身邊這位大小姐,心想幸好車子上坐的不是楓,否則以古小楓同學的聒噪程度,稍微分個神打個岔,今天能不能平安把車子開過來那可真是天曉得。想到這裏又腹誹了一下祁家這對雙胞胎,美則美矣,卻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透著詭異,跟可怕的醫生真是天作之合。一邊腹誹一邊忍不住又看了看人家,卻突然發現該大小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

“呃,怎麼了?”

祁容玻璃珠一般的黑眼睛凝視著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萬俟卻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她好像在笑。

“你來過這裏。”

那不是疑問句。

萬俟微微皺起眉頭,納悶她是怎麼知道的。祁容的眼珠微微轉了轉,又回過來直視著他的眼睛,這次真的翹了翹嘴角。

“你的氣……在電梯裏有痕跡。很新鮮,應該是剛剛來過。”

“……上師,不如先給我看看姻緣吧。”

祁大小姐的神經弛豫時間好像比地球人類長一倍,保持著那個專注凝視的神色,過了好一陣子才撇了撇嘴。

“沒什麼好看的,你們倆的顏色一模一樣。”

“誰們倆……”

這句話沒有得到答案,因為電梯門開了。謝景文含笑等在門口,執起祁大小姐伸出的手,欠身行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吻手禮。萬俟等在電梯裏,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人露出錯愕的神色。

雖然立刻就轉為了微笑。

“必須承認我很吃驚……親愛的Snow White,這身衣服真適合你。”

萬俟向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快遞女伴一名、錦盒一隻,先生請簽收。”

他遞出那隻錦盒,謝景文訝異地挑起眉頭,伸手接了過去。

“原來不是Snow White,是小紅帽啊。”

萬俟充耳不聞,彬彬有禮地一欠身。“請您打開禮物,我需要拍攝簽收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