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算是吧,地球人類也有很多種的。”

萬俟心想那你們也不屬於常識的那一種,眼睜睜看著那個傷口很快愈合,看不出絲毫痕跡,他隻好發呆三秒鍾,幹脆地站起來。

“抱歉,我要告退了。”

再在這裏呆下去,整個世界觀都會崩潰成碎片。

祁若並沒有阻止他,笑吟吟地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萬俟筆直地走向棋室門口,拉開門,呆住。

門後麵是一堵牆壁。

他眨了眨眼睛,砰一聲關上門,然後再拉開。門後麵依然是一堵牆壁,雖然從水泥牆變成了粉牆,門框邊上還堪堪露出一點兒花窗的邊,但毫無疑問很結實,絕對不是惡作劇的布景。

反正今天不管遇到什麼他都不會再吃驚了,麵不改色地回頭看著祁若。祁二小姐按著額角說“又來了……”,很頭疼的樣子,過來也砰一聲關上門,比萬俟還要暴力一萬倍,然後再拉開,果然後麵就不是牆壁了。

是一片雲彩。

幸好萬俟同學一向養成了踏出門前先多看一眼的好習慣,才沒有一腳踩出去變成自由落體。

他畢竟也還是一個正常的地球人類,再麵癱也有個限度。瞪著門外飄來飄去的五彩祥雲看了幾秒鍾,回頭的時候難免帶了點兒聲色俱厲的苗頭:“這是怎麼一回事?”

祁二小姐有些難為情:“這個麼……大概剛才祁容想跟你說點正事兒,劃了個結界把閑雜人等隔開了。剛才我是想要收回來著,不過這個那個,這種事兒我沒有她擅長,十次裏總有那麼兩三次要在時空裏亂漂一段。”

她看了看萬俟的臉色,趕緊又保證:“一般總會自己好的,不用擔心。”

“……什麼叫‘在時空裏亂漂’?”

祁若過來先把門關上:“結界這個東西麼,就是把空間從原本的維度裏隔離開來。祁容玩兒這個很熟練,超厲害的,易言之就是隔離得特別徹底。通常的結界隻是離開一個維度,但是祁容呢,天生就隻會直接把結界扔到第11維,沒有變通的。”

這話幸而是對著萬俟彰說的,把結界和弦理論扔到同一句話裏,說的人和聽的人居然都不以為怪。萬俟一邊努力告訴自己說不要生氣不要跟一個非人類生氣,一邊竭力同時控製著表情和思考,腦子一忙就沒法保持專注,分心看到右手邊的天鵝絨落地窗簾似乎動了一動。

祁若跟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立刻就笑了。

“居然一直沒被我發覺……失敬失敬,請出來吧。”

簾子動了一動,又動了一動。簾子後麵的人好像被纏住了,有點兒狼狽,過了好一陣子才鑽出來。大概是為了配上侍應生製服,很難得的清爽樸素,頭發和眼鏡上都沒有任何怪異顏色。費尚文無視自己的尷尬處境,精神奕奕地過來打招呼:“Hello。”

“……你為什麼要躲在那裏?”

“呃,你們又是賣身契又是賭命的,我想說悄悄留下來援護一下,免得你一個不小心真的掛了。”

“你是打算給我支招……麼?”

“啊,下棋我是幫不上忙啦。不過我開了外掛。”小費指指耳朵上別著的藍牙耳機,“我向那頭稟報戰況,隨時攢著救命大招準備竄出來。結果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裏一下子沒人了,找不到機會消失掉……就醬紫了。”

他沒有說那頭是誰,去棋盤那裏啪啪啪擺了幾下,仿佛的確有了點柳暗花明的苗頭。萬俟鬱悶地盯著棋盤,關心的卻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