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煩。”他問。

淺夏沒有回答。

“煩也聽我說完……”他呼出一口氣,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

淺夏看著他,他的花格子襯衫,他的金毛,他的耳洞,似乎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某些用來打補丁的布,那樣的他,逞強的叛逆,她忽然就覺得有些想笑,連這些日子對她的糾纏,似乎也變得不那麼討厭了起來。

“這女人是我的第三個繼母,我爸有錢,於是有了大半有錢人的通病,收集漂亮的女人,我想他無比埋怨中國法律的一點就是為什麼男人隻能娶一個妻子,不過沒關係,就像皇後的位置隻有一個,側妃還可以有無數個,我媽媽受不了這樣的日子,走了,然後,他娶了第二個妻子,第三個妻子,第四個妻子……

我常常在做夢的時候夢到過節,囂鬧的大街,而我的家,卻是一片冰涼,他有他的節目,他的妻子們有她們的節目,而我,很多時候都是坐在客廳碩大的沙發上,聽著秒針劃過的聲音,然後數樓梯的階樓……

二十八級,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任道遠說了多少個細節,到最後淺夏已經記不太清,可總有些感覺是相通的,比如孤獨,比如寂寞,比如生命中相似的荒涼……

人都有尋找自己同類的本能,那樣,才能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她看著一臉沉色的任道遠,忽然覺得他也很可憐,也許他隻需要有一個人陪著,就像曾經的自己,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隻有一個人而已。

單戀

高中的學習強度比起初中來,多少是讓淺夏有些不適應,這種直接的後果就是在她聽不懂的時候會習慣性的走神,以前補習的時候,一旦她出現雙眼無神的情況,蘇岱行的藤條就會在旁邊揮得呼呼作響……

外麵的操場正在上體育課,奔跑的男孩子,咧開著的嘴角的笑容,還有陽光下似乎閃著光的汗水,一切是那麼恣意暢快,淺夏撐著下巴在心裏數數,一隻,兩隻,三隻,四隻……又忽然意識到這“隻”字似乎最常用來形容狗這種動物,這麼一想,便覺得有些好笑,正好老師的視線朝她掃過來,淺夏憋著笑的表情嚴肅極了。

老師盯了她幾秒,見她一本正經端坐著的模樣,又不著痕跡的把視線移開。

一等老師轉身寫黑板,她又朝窗外看,極無聊的就看見了任道遠,他抓著一個藍球,在腰間叉著手,那一頭黃毛,怎麼看怎麼像是一混混,他卻已經瞧見她了,還咧嘴一笑,淺夏打了個寒顫,挺胸收腹的認真聽課。

沒過多久頭上卻傳來古怪的聲音,淺夏抬頭,隻見一隻手在敲著窗玻璃,一下,二下,三下……還挺髒,一敲一個手指印……

正好老師去上廁所,走前讓大家自已看會兒書。

於是,老師前腳剛離開,他就掀開下玻璃探了一個腦袋出來。

“蘇淺夏,你很無聊吧。”

淺夏垂著頭不理他,又覺得丟人,全班同學歡快的小聲講著話,卻有不少眼睛好奇的注視著這邊,她天生膽小,哪有成為名人的勇氣。

“蘇淺夏……蘇淺夏……蘇淺夏……”他一直叫,還越叫聲音越大,淺夏相信他是故意的。

於是抬起頭來,卻是煩死了的表情,開口拜托他快點走,任道遠倒是挺高興的,就像一個逗貓的壞孩子,逗得貓發毛伸爪子了,他卻笑了出來,給她扔了一包零食進來。“我無聊的時候就吃東西,嚼著沒聲音,老師不會發現的……”

她接過來,像藏賊贓似的塞到抽屜裏。

“放學一起吃飯。”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