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洛月的目光中竟夾雜了一絲的哀淒,“到那時,你想以怎樣的身份站在那裏?”

洛月沒有說話,在心裏默默地想著裴紀蓮的話。

他自然也是想過的,然而,沒有臨到麵前的事情,終究是想要逃避的。

走一步算一步嗎?

又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哼。

“你若是願意留下,我自不會迫你為我效力。”

洛月看著裴紀蓮。

這人竟也有這般示弱的時候。

他今日退的,何止隻是一步。

“若是我不答應,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裏?”洛月心下一歎,依舊冷笑著問道。

裴紀蓮靜默片刻,眼眸中劃過一絲的失落。

“罷了,死一個,少一個了。”說著轉身抬起一隻手來,“你走吧。”

“。。。”洛月微微皺眉,看著麵前那個依舊瘦削的背影。

從自己認識這個人開始,他就一直是這幅病懨懨的模樣。

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罷了。

“那就多謝周王了。”洛月在裴紀蓮背後抬手一偮,隨即轉身對影一點了點頭。

影一微微側目遞給姬宣韶一個眼神,下一刻,那兩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唯獨剩下洛月一人,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立在那裏的裴紀蓮轉過身來,看著遠處那個幾乎看不清楚的白點,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保重。

“你相好的倒是不少,”洛月剛剛回到兩人下榻的客棧,姬宣韶便“嗖”地一下從窗戶裏飛了進來,一把扯掉麵上蒙著的布巾,翹著腿坐在洛月的房裏,一臉的意味深長,“還盡是些帝王將相。”

“你成語學得不錯。”洛月一邊收拾了幾件物什,一邊抽空看了姬宣韶一眼。

饒是粗獷如姬宣韶,亦是看出些端倪。

“怎麼?”姬宣韶皺眉,看著眼前這人忙來忙去,“你在做什麼?”

“回去收拾,立即啟程。”

“回大祈?”姬宣韶一哼,剛剛才坐正的身子又是一斜,“回那裏與我何幹。”

“哼,你若是想死在大周也與我何幹。”洛月一聲冷笑。

“那個周王不是說放你一馬?”姬宣韶複又皺眉,有些不解。

雖然這些中原人向來出爾反爾不可相信,然而,總不至於即可就翻了臉吧?

不是有句話叫做君無戲言?

“裴紀蓮是何人,”洛月手上略停,看著黑魆魆的窗外又是一聲冷笑,瞥了一眼暗自煩擾的姬宣韶,“你以為他看不出來你是誰”

“那為何剛剛沒有動手?”

“遲早的事情。”洛月淡淡答道。

然而終究是為何,洛月也說不清楚。

總不可能說是看在自己的情麵上。

大約,還沒有能夠想明白吧?

然而這也不過是須臾的事情,那人不用多久,自會明白。

蕭玉訣之死大約已經天下皆知,既然如此,裴紀蓮不會不懂是誰殺了他。

隻怕有變。

“趕快!”洛月皺了皺眉,將滿目不屑的姬宣韶轟了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洛月與姬宣韶站在了城門前。

守城的軍士大約被迷香放倒了,洛月到的時候,偌大的城門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剛一走過去,便看見城門外三匹駿馬,影一站在一邊。

“走吧。”洛月翻身上馬,身後“轟”的一聲城門複又關上。

“嘖!”姬宣韶似是有些不滿地咋舌,抽了抽嘴角跟上。

大半夜的!

“裴紀蓮要殺要剮的是你。”洛月咬了咬牙心中亦是有些不悅。

真是個大爺,比莫涵還難伺候。

“本王子莫不是怕了他。”姬宣韶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地策馬跟著。

洛月心下搖頭,下一刻卻是想起了一事,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