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段(1 / 3)

腥味。沒有人低頭看,正如同他們已經跨越了一個生死關一般,低頭就是軟弱,不被允許生活在這片夜幕下。

每個人都定神望著他們的將領,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夜色中,這種眼神分明就是堅持的明燈,這樣想著,邵樂飛的嘴角就染上了一層淡笑。在這個笑容的鼓勵下,士兵們感到空前的振奮,之前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將領敬若神明,此刻更發現,原來這個冷如冰山的將軍笑起來也是這麼的漂亮。

“輞川還有你們年邁的福怒,有你們心心掛念的妻兒……想見他們嗎?”緩緩開口,邵樂飛拉開弓,弦成滿月。看著每個士兵的眼神變得更亮,更犀利,“那就給我活下去,活著回輞川!”

微微顯出涼意的夜色中,如漆的蒼穹間多出一道亮光劃破半山的沉寂,猶似天空隕落的一顆燦爛流星。精而準的落在南部軍的馬棚上,稻草的桔梗鋪滿的馬棚頂呼啦一聲被快速的點燃,頃刻間,火光四起,染遍半天。

所有人都知道沒有路可以退了,四千人不到的隊伍排列成隊,形成尖刀狀,黑夜中也透出森涼的殺意。整個隊伍非常緊湊,加快這速度向身下進發。要趁著敵人不備,像一把見到刺進他們的心腹,斬斷著星火連線的包圍,他們才有這一線的生機向北逃跑。

等南部軍發現情況不對時,邵樂飛的隊伍已經衝到了他們的麵前,南部軍燃著火把,目標明顯,而四千軍將卻似黑暗中的野狼,無影無蹤,雖是撲上來咬一口,以暗打明,出其不意。

呻[yín]聲飄蕩在山穀間。

這是一場以少打多的撲殺,不計手段,不計生死。前排的士兵騎著馬飛快的衝入沒有準備好的南部軍的隊伍中,賤人就看,哀如野獸的嚎叫和廝吼霎時傳遍了山野,聽者無不戰栗。

這是複仇,必須用血才能解決的紛爭,避無可避,每個人都拚盡全力去廝殺,黑暗中沒有軍旗,隻有敵我。

四千人馬飛快的前進著,邵樂飛騎在最前麵,手起刀落,光澤一閃而過,帶起的就是一片血噴灑在地。一個人撲上來,被他一刀砍在脖頸,腦袋已經咕嚕嚕的滾下來,屍體依然是衝上來的姿勢,敵軍就踩著同伴的屍體上前。一路前進,都是踏血踩屍而行。

殺氣蔓延開,血液飛濺,染紅了衣服,更染紅了眼,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一樣,無意識的揮動著能殺人的武器,將敵人擊殺。那一聲聲慘痛的呻[yín]和嘶吼,都是一種聽覺的刺激,激發起士兵內在的暴戾。

殺變得普通,變得必須,變得貪婪。

如果敵人不死,拿自己就必須死,誰也不能在這塊地方停下,一停,就要永遠的停留在這塊土地了。

每一個人都是屠夫,這是地獄。

斬殺者身邊的人,少了額覅心中燃起火,鼓動著他前進,血濺到臉上,已經沒有當初溫暖的濕感,麻木的直覺變得殘忍了。身後人漸漸變少,同伴們一個個被這無情的地獄吞噬了。

屍橫遍野,一邊是啥,一邊觀察者戰局的情況,邵樂飛知道自己快要輸了,即使這次的戰略幾近完美,盡管他使盡手段,盡管所有的士兵盡了全力……已然無法改變戰局的結果,實力的懸殊實在太大了。

往前看,星火相連處已經很短了,在衝過半個山穀,就能從山道逃跑,直奔中州的南大門而去,僅僅隻有這些距離,此刻看來已成鴻溝,無法跨越,道路的盡頭,就是英雄的末路。

“啊……”邵樂飛驀地發出一聲悲嘯,刀光一揮,連肩帶手,砍去擋在馬前的敵人,血噴在他的盔甲上,他的戰騎跨過了死者的屍體。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不想輸的,明知戰場無永勝,大笑著前進,一路殺戮。跟隨著他的人越來越少,南部軍卻像源源不斷的潮水一樣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