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站在院子裏,沐浴在月光下等慕容衝回來,能遠遠看見他回來的身影,都是件極其幸福的事,雖然我的視力很不好,但是僅憑腳步便能聽出他的到來。他也說了,會一輩子做我的拐棍。

“望故,望兒,慕容瑤!”我一眼瞧見望故隻著中衣便從房內跑出來,當即便喝道:“你出來怎麼也不披件衣裳?萬一凍著了怎麼辦?”

“娘,我,隻是出來小解……”望故被我逮個正著,隻得停在原地一臉局促地看著我辯白道。

“你房裏沒有便壺嗎?”這小家夥,都洗完澡準備睡覺了,還不老實想要跑出來玩。“你就是不聽話,趁現在你爹不在,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我一番恐嚇,然後繞過長長的走廊,想往望故跟前走去,但一陣涼風吹來又覺得身上有些清冷,於是便先轉身回房,取件衣服披上。

當我再度出來的時候,月下那棵槐樹旁望故的貼身侍衛正給嚷嚷著要小解的他脫褲子,我不禁搖搖頭,多大了還要別人給他脫褲子,真是慣到不行。

那侍衛剛幫望故把褲子褪下,慕容衝的腳步傳來,他剛踏進院子眼見此情此景,當即麵色驟變,急邁大步奔來,萬分驚恐而憤怒地喊道:“別碰他——”

那侍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我卻已感覺到了慕容衝一身的殺氣,隻見他迅速地抽劍出鞘,隻眨眼間的工夫,我一聲“不要”尚未出口,那侍衛的人頭便已滾落在地。

慕容衝提劍臉上餘驚未定地看著地上的人頭,手仍在顫顫發抖,他將望故的褲子顫手拎起,口中喘著粗氣問道:“望兒,你沒事吧?”

望故搖搖頭,他顯然並不怕血,隻是皺了眉,埋怨道:“爹,你為什麼要殺了阿武?”

還不待慕容衝回答,我手捂胸口望著前麵的一切,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死亡的味道,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無聲地落在一邊,冤亡屍身的頸上血流如柱,空無一物,我似乎能感到他雙目圓睜,在向我控訴,要向我索命,我的丈夫和兒子害了他……胃裏一陣翻滾,頭腦一陣眩暈,極度得恐懼使我最終無力支持昏了過去。

“楚楚——”

“娘——”

慕容衝與望故跑到我身邊,我的身子被慕容衝迅速抱起,疾步抱入室內放到了床上,我緩緩轉醒,心裏卻悲痛萬分。我親眼見阿武枉死在我麵前,他才隻是個十八歲不到的孩子,他這一生甚至還未真正開始便這樣無謂淒慘的結束,可我要怎麼說?我能去責怪鳳皇嗎?他童年的陰影終此一生也無法抹去,那一刹,他心裏沒有別的想法,他隻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我,終究最心疼的還是鳳皇,這些年看著那麼多鮮活的生命一個個在眼前消失,我已經學會了漸漸給自己的悲傷止痛。誰,都比不上鳳皇,那些生命甚至不如鳳皇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在這個世界裏,我也學會越來越殘忍,越來越冷血了嗎?

“快去叫大夫!”慕容衝緊張地握住我的手對著房門外的下人狂吼,“鳳皇……”我無力地叫了他一聲,微閉雙目道:“不用叫大夫,我沒事……”

“娘……”望故也趴在我的床邊,驚慌著一張小臉看著我,我伸去手摸了摸望故的粉嫩的小臉,輕聲道:“望兒乖,先回房去睡覺吧……”

“可是娘生病了……”望兒嘟起小嘴不依道,慕容衝撫上他的頭“有爹在,望兒回房去吧。”望故回過頭來仰望慕容衝,眼睛眨了眨,用稚嫩的聲音說道:“爹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