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經驗，卜小瑜倒沒有多麼慌亂，隻是在手術室外麵依舊是焦躁地一圈一圈踱步，任徐懋林怎麼安慰都沒用。
等到下半夜，謝航終於從裏麵出來了。
卜小瑜連忙湊上前去，還沒有開口問出話，謝航就朝她搖搖頭。
第37章 浮生37
卜小瑜像是一下子沒了力氣，徐懋林扶住她：“老太太到底怎麼樣了？”
謝航摘下口罩說：“進去看看吧。”做最後的送別。
卜小瑜抓著徐懋林的手，眼裏都是眼淚，從眼角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徐懋林扶著她往裏走，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卜小瑜輕輕喊了一聲，像是怕把她吵醒：“媽。”
老太太手指頭動了動，眼睛也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她看到來人是卜小瑜和徐懋林，嘴角彎了彎，繼而心跳儀上變成一條直線。卜小瑜捂住嘴巴，連聲音都哭不出來。
徐懋林抓著老太太的手說：“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瑜和孩子的。”
徐懋林把卜小瑜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
老宅裏的徐家老爺子坐在書房裏翻著老舊的書，書頁已經變黃，上麵用筆注出來的字也有很多磨損，字跡模糊。許久他才合上書，捂著胸口伏在書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等到大家發現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心跳已經停止跳動多時。
卜老太太的喪禮辦的很簡單，卜家本就沒什麼人了，跟N市朋友也早沒了來往，那些人在卜老爺子去世的時候就沒有去，何況是卜老太太。隻除了徐家和董家的幾個人便再沒有其他什麼人了，奇怪的是，謝航也出席了葬禮。謝醫生最古怪的習慣是不出席葬禮，這次算是破了他的習慣了。徐家徐老爺子去了倒是大操大辦了，家裏人來人往忙得很。徐懋林隻有在送孝那一天回了家，其他時間都陪著卜小瑜給老太太辦喪事。徐懋林說，徐家那麼多兄弟，老爺子的喪禮不用擔心，隻卜家就他一個女婿。
其實他心中想的是，在她父親和弟弟去世的時候，他不僅不在她身邊，她還要承受那樣的壓力。他實在是不忍心放下她一個人，再說卜小瑜這幾天狀態也很不好，常常會念叨一些爸爸媽媽弟弟什麼的，徐懋林非常怕她想不開。
他幾乎不能想象，那段時間她和她母親是怎麼挺過來的？而且那段時間她還懷孕了。
小羽小小的人也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小孩子不太清楚死亡的意義。
她看著卜小瑜問：“媽媽，為什麼今天外婆沒來？”
卜小瑜好不容易恢複的精神又崩潰了。
徐懋林一邊安慰卜小瑜，一邊讓遊苗苗把小羽抱走，小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得卜小瑜大哭不止，眼中含著眼淚趴在丁喆的肩膀上戀戀不舍地走了。
卜小瑜趴在徐懋林的肩膀上，哭得都快抽過去了。謝航打開藥箱，給她注射了一副鎮定劑，卜小瑜這才安靜地睡著。
徐懋林抱著她歎氣，謝航安慰他：“你不要擔心，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時候董辰息推門進來了，他看到徐懋林懷裏的卜小瑜閉著眼睛，估計是睡著了。
他示意徐懋林跟他出去，徐懋林跟在他後麵走到外麵帶上房門。
“你想說什麼？”徐懋林很焦躁，他一刻也不想離開卜小瑜。
董辰息靠在牆上說：“小瑜有憂鬱症，很嚴重，產前產後都有。從伯父和小言去世之後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好，就連我，伯母都不讓我太接近她的。現在伯母也去世了，你一定要疏導她，一直給她注射鎮定劑是沒用的。小瑜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差點帶著孩子跳樓，她跟心理谘詢師說，她每天都會夢見伯父來掐她的脖子，每天都會夢見你不要她，每天都會夢見血淋淋的嬰兒在夢裏哭，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