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怪到劉大胡子的身上去。
比如那年,吳蘭英和你,還有我,我們都是被劉大胡子害了。她被劉大胡子害死了。你被送到日本去了。
這次也是一樣,無惡不作的劉大胡子讓我認識了一個不應該認識的人。讓他去做違法的事情。害我傻乎乎地被捕到牢房裏麵。又讓我渾身長水痘。又癢又醜。不過總有一天,”南一冷冷一笑,“我能逮到他,用我姥姥的剪子戳死他,你等著的。”
她恨呆呆地說完,轉頭瞥了一眼明月:“跟你說,你也不懂,是不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坐完牢,有點瘋?”
明月傾身向前,把南一的手握住:“我懂。我基本全懂。你別以為,隻有你聰明,別人都傻。”
南一嘿嘿一笑。
“這個劉大胡子,我也認識的。他小名叫‘倒黴’,又叫‘命’,或者,”她看著南一的眼睛,“命運。”
南一看著明月點點頭:“透徹。”
明月忽然咧著嘴巴一笑:…劉大胡子’跟咱倆尤其好,總跟著咱倆,你發現沒有?”
“言之有理。”
劉太太敲門進來:“南一,紹琪來了。”
南一立即把被子蒙在臉上:“說我睡了。”
劉太太道:“那你剛才說話就不要那麼大聲。”
“…讓他進來吧。”
董紹琪仍舊帶了鮮花和水果來,他沒去理會蒙著被子的南一,隻與明月寒暄。問到她在哪裏工作的時候,明月有點難為情,搔搔頭發:“我不做事。”
南一把被子從臉上拿下來,看著董紹琪:“你管得有點寬不?”
紹琪笑笑:“我還計算著,得說到第幾句,你能把臉露出來呢。”
“你打擾我休息了。”
“沒有啊,我在跟汪小姐說話呢。”
“你不要跟我朋友問這問那的。”
“汪小姐介意嗎?”紹琪問明月,明月馬上搖頭,他又對著南一,“你看。”
“我就是話不能說太多。我嗓子疼。要不然我不能讓著你。”
“我帶梨子來了。”
“我生病了。沒有體力跟你鬥嘴。”
“你病好了,該出去逛逛。”
南一雙手合十,撞撞腦門:“董紹琪君,請給我清淨。”
“你躺在這裏好久了。外麵雪都開化了,不知道吧?”
明月道:“南一啊,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南一對明月露了凶相:“你現在敢走,以後就再也不是朋友。”
明月回頭笑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哈。”
她從南一的房間裏麵退出來,心裏想,這董紹琪先生看上去年輕俊朗,言談風趣好玩,跟南一倒是蠻般配,他對南一定有好感,否則什麼人會那樣親切的鬥嘴抬杠呢?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希望這個人能夠趕走南一身邊的劉大胡子。
明月走了,房間裏麵隻剩了南一和紹琪兩人,反而沒了話。南一存心要討人厭,把帽子拿下來,露出兩天沒洗的頭發,又向那人做了個無賴巴拉的表情:“有事兒說事兒,無事兒請走。”
紹琪倒搬了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我還真有事兒。”
“請快講。我好困。要睡覺。”
“南一,你對我,可有點意^
“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的女兒看透了你,你是害人性命,帶來厄運的狐狸精。幾年前,你被關進牢房的時候,她被人擄走了,作阿瑪的如果能夠全力以赴地搭救她,那現在,現在……”彩珠一直以來強迫自己去忘記,用金錢珠寶。
遊戲麻醉自己不要去想起的事情在麵對明月的這一刻一一複活。這隻仗著男主人的寵愛的狐狸看上去精神健旺,麵色紅潤,美貌猶勝當初,但是她的女兒呢?她年幼的身體可能在冰冷的泥土裏破碎腐爛,她若有幸活著,正當筋骨柔軟的年齡,會不會被逼迫著,被鞭子抽打著在雜技團的圓筒和火圈裏穿梭?那可能還不是最悲慘的遭遇……彩珠想到這裏再難以控製自己,那一瞬間她從床榻上躍起,用盡全身力氣照看明月的臉自上而下狠狠地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