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一個蘇聯年輕人的死並不是為了這些事情。

他被德軍逮捕,投入集中營,與若幹嚴肅整潔的英國軍官同營。這個蘇聯人裏來的生活習慣懶散無比,尤其如廁後不願意衝水,英國軍官們為此指責並刁難他。蘇聯年輕人像德軍營房長官投訴,德國人認為自己插手戰俘的廁所事務實在有損顏麵,便放任不管。蘇聯年輕人認為自己受到英國人與德國人的雙重侮辱,仰天叫罵數聲之後,投身在通電的鐵絲網上,自殺而死。

這個年輕人的父親是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約瑟夫斯大林。

1984年,這個故事被一個捷克作家用法語寫在她一本書的第一章。她的這本書有一個探討生命輕重的命題。捷克作家認為在整個二戰之中,年輕的斯大林之子的死才是最為重要最為隆重的死亡。因為他是真正為了自己的榮譽和生命而死。

在這裏將故事的人又想起小時候聽到的一個少年英雄的事跡。男孩從小聰明上進,品學兼優,相貌清秀可愛,他十四歲的時候為了撲滅山火而犧牲。少年英雄的遺體被發現的時候,雙腳邁開弓步,他的雙手緊緊地抱著一顆小樹,扔保持著向上攀登的姿態。

男孩為保護林木,村莊與衛星設施犧牲,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是個勇敢的好男兒。對於少年英雄本身,我像所有人一樣心懷敬仰並無絲毫爭議。

可關於學習少年英雄,勇於獻身保護國家財產的教育持續了數年。每周的升旗儀式上,我胸`前戴著紅領巾,跟同伴們一起聆聽事跡,接受教育,隨同眾人表示自己誓死願為的時候,卻最常在心裏問一個問題:我或我同學的小命兒與3500畝林地,究竟哪個更重?

少年的事跡最近數年不再被人更多的提起了,偶爾歌頌的時候也是更強調了他自己的勇氣和決絕的選擇,號召向這位少年英雄學習的論調聽得也漸漸少了。顯瑒然衡量生命輕重的標準有了潛移默化的變化。

第七十七章

送走了明月,顯瑒在自己房裏呆了好一會兒,漸到暮色四合,人聲安靜的時候,他從保險箱裏拿了些東西出來,去了彩珠那裏。

彩珠本來在裏間臥室,靠在床上看書,聽見外麵丫鬟給小王爺請安的聲音,便連忙滅了燈,縮在被子裏裝作睡覺。聽見這個人進了房間,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卻默不作聲,她心裏也漸漸覺得蹊蹺。到底繃不住,坐起來,把燈給扭亮,整理了一下袍子問他:“王爺這是要幹嘛?”

顯瑒道:“今晚上不出去打麻將了?睡得這麼早。”

“累。”彩珠隻說了一個字,說完就去摸床幾,找煙,倒了一根兒出來,看看顯,遞給了他,小王爺接過來,彩珠給他點上,自己也夾了一棵。

顯瑒一邊吸煙一邊四處看看:“我怎麼覺得你這裏好像有點冷啊,是不是窗子不嚴實了?還是梁上麵漏風?”

“去年才維修過啊。”彩珠道,“我倒是沒覺得冷。嗨,時候到了,眼看過些日子就中秋了,能不冷嘛。”她之前都不留意,聽到顯瑒這般說竟真的覺得冷了,往身上拽了拽被子,低低地抱怨,“是啊,夏天還沒把人給暖和過勁兒來,就又要冷了。冬天難熬,身上好多層袍子不說,縮手縮腳地哪都不願意去。真煩啊。我膝蓋往下都涼,這一下又得到四月份。”

“那就去外地貓個冬天唄。”小王爺道。

“南邊不是打仗嘛。北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