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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眉頭稍舒,笑了笑,複又作和顏悅色,道:“玉兒吃了不少苦,我心裏疼得緊,說起來,玉兒也是你妹妹。”見文錚一臉錯愕,五哥解釋道:“你可還記得我琳姨?玉兒便是琳姨的女兒。”

文錚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十七章 緋聞傳

雍都西郊,靈砂溫湯,天下聞名。

文錚在此地有一別院,五哥便將我安置於此。我們一路奔波,風塵仆仆,滿身疲憊,所以,剛一進門,我便迫不及待地拉了鸚哥兒去溫湯洗浴。湯池邊早備有侍女十數名,皆是機靈聰慧,溫柔貼心。鸚哥兒見了她們之後,頗有些自慚形穢,一路都低著腦袋,連眼睛都不敢抬。

我裉了衣衫後站在煙霧繚繞的湯池中,鸚哥兒則一臉怯意地蹲在一旁不敢下水。我拉了她半天,她卻不迭地躲開,說是幼時曾意外跌入湖中,險些溺死,故而對水甚有懼意。我隻得罷手,掃興地潑了她一身一腳的熱水。

見她一臉委屈地立在一旁一動卻不敢動,無奈地歎了口氣,揮手道:“罷了,我也不勉強你,先去換身衣服吧,這麼濕答答的,怪不舒服。”說罷又吩咐一旁伺候的侍女領刀子去更衣,鸚哥兒受寵若驚。

泡完澡,又靠在池邊軟榻上睡了一覺,直到鸚哥兒將我喚醒,說是五哥遣人來喚,這才換了衣服出來。

天上已是星辰密布,如同偌大的黑布上灑了細細碎碎的芝麻點。這北方的夜晚竟有些涼,好在五哥派來的侍女甚是細心,臨出門前帶了件披風。我稍稍嗯了一聲,她便馬上將披風蓋上來,柔聲道:“夜深露生,小姐當心些,千萬莫感染了風寒。”□思□兔□在□線□閱□讀□

我朝她微微頷首,一側眼,正見鸚哥兒麵露羞愧之色。

本以為是喧鬧的接風宴席,不曾想進得小院,卻是一片寂靜。侍女笑著解釋說:“王爺派了程師爺和劉將軍招待隨行侍衛,他現在正與六王爺在內殿等候小姐。”一邊說話,一邊掀了門前的珠簾,側身讓我進屋。

鸚哥兒也緊隨其後,剛到門口,那侍女笑吟吟地拉住她,柔聲道:“鸚哥兒想必也餓了,不如隨娥眉去吃些東西,休息一陣,再來伺候小姐回房。”

鸚哥兒諾諾道:“我,我還是跟著玉,玉小姐。”

我苦笑,這丫頭一點眼色都不會看。我與五哥他們的聚會,自有許多秘密要談,她一個外人,這麼跟過去成什麼樣。娥眉都開口替她設了梯子讓她下台了,她還一無所知。搖搖頭,我朝她笑了笑,吩咐道:“隨娥眉先下去休息吧,我跟五哥他們有事要談,就不用你伺候了。”

鸚哥兒愣了愣,才恍然大悟地往後退了幾步,強笑著回道:“是,是。”

我又拍了拍她的肩,朝她笑了笑以示安慰,這才進屋。

一進屋便是一排偌大的木製屏風,框著素淨淡雅的畫作,我一瞥之下,不由得大驚,那畫作右下方的印鑒,竟是前朝大畫家周子都的作品,市麵上幾已絕跡。連我,也隻在父王的書房裏瞧見過兩幅珍藏。想不到文錚這小小的別院裏,竟然還藏著如此風雅的寶貝。

我在屏風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瞅了老半天,心裏頭一直琢磨著什麼時候把這畫兒揭下來才好。如此雅致的東西,藏在文錚那個草包手裏,實在是明珠暗投。正盤算著,屏風後傳來五哥清朗的喚聲:“玉兒,在屏風後站著做什麼呢,快進來吧。”

戀戀不舍地再看了那畫兒幾眼,這才整整衣衫,笑著繞過屏風,走近屋內。

這似乎是文錚的書房,並不大。屏風後是一方木榻,上頭擺了低矮的案幾,往後不遠處是一方書桌,側麵的有兩排高高的書架,擺滿了厚薄不均的書籍。

五哥和文錚盤腿坐在案幾邊正在溫酒,一旁沒有伺候的人。桌上的暖壺裏冒著熱氣,撲麵而來的,是我熟悉的杏花春的香味。五哥拍拍他身側的位子,大聲笑道:“玉兒坐這邊來!”

“五哥還記得我喜歡這酒。”杏花春乃大梁都城雲穀酒莊所釀,口感綿柔醇和,醉而不傷身,一年才是十來壇。以前在京城,我和太子哥哥出來逛蕩裏曾有幸喝過一次,便覺世上美酒無出其右,所以之後每到出酒那會兒,太子哥哥便派人將它們全部買下,以供我一年消遣。離開梁國已有一年多時間,想不到還有機會再次嚐到,五哥真是有心。

五哥一邊幫我把酒斟上,一邊笑道:“是你大哥差人送過來的,我怎麼能買得到。”

“太——”我差點脫口而出太子哥哥,好在及時收口,不安地瞥了一眼文錚,見他並無異樣之色,趕緊又繼續道:“太麻煩大哥了。對了,五哥最近可曾有我大哥的消息,自上次與他走散,已有半月之久,一點消息都沒有,玉兒很擔心他是否出了意外。”

“京城出了些事,他不得已先回去了,待那邊的事處理完,他再過來接你。玉兒不必擔心,且在韓城好好住一段時間,讓五哥照顧你。”五哥臉上表情十分自然,我盯著看了半天,確定他沒有在撒謊來安定我的心,這才鬆了口氣,呼呼道:“大哥真過分,走了也不給我留個信,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