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我們這些粗人做的,玉姑娘那麼漂亮的手,怎麼能碰這些粗糙的東西。”
我朝文錚眉一挑,譏笑道:“你聽到了?”
文錚哼了一聲,冷冷道:“既然是我府上的丫頭,就得遵守我府上的規矩,主子說話的時候,哪裏輪到你這做下人的插嘴?下次如若再犯,決不輕饒。”鸚哥兒頓時嚇得跪倒在地,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我在一旁看著,並不幫她說話,文錚的話雖然尖利,但事實的確如此。王府中等級森嚴,規矩繁多,鸚哥兒若不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遲早要吃大虧。今兒還好是在外頭,若是在王府,她少不得要吃幾耳光。
文錚揮手讓她起身,然後又瞪著我,哼道:“丫頭你沒聽到嗎,要記得學規矩,要不然,哼,有你吃苦的時候。”
我朝他揚眉,笑道:“六公子你有本事,見了五哥仍讓我當丫頭便是,看五哥不扒了你的皮。”
“鬼才信你!”文錚嗤之以鼻。過了一會兒,他又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忍不住小聲問道:“難道,你說的那個一起私奔的情郎是五哥?”
威武的臉抽了幾下,耳朵也豎起來。我大敵,拍著桌子道:“是不是你自己去問他,我無可奉告。”文錚很懊惱。
晚上我們錯過了宿頭,文錚索性下令連夜趕路,這樣一直到天亮時分,終於趕到一驛站歇下。我掀開車簾,瞧著驛站的小吏遠遠地迎出來,這才知道,原來我們已經到雍國國境。
到了自家的地頭,一行人方才稍稍放鬆,相互召喚著去房間歇下。一覺後醒來,驛站外已經站了整整齊齊數百士兵,文錚頓時意氣風發。我知道,接應的人到了。
大夥兒精神都很好,馬上雙整裝出發,連鸚哥兒都一臉激動得紅撲撲的,不知道到底在高興什麼。隻有我,睡得不夠好,腦袋暈暈沉沉的,幾乎是飄著走出房間,又飄著上車。
“姑,姑娘?”上車前,聽到有人驚訝的喚聲,帶著幾分欣喜,卻是宋國的口音。轉過身,眯著眼睛瞧著那個身著雍國軍服的男子,上下看了幾眼,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是,玉姑娘?”那男子試探地問道,有些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強按奈住打哈欠的欲望,捂著嘴問道:“我是,你是誰?”
男子又驚又喜,衝到我麵前大聲道:“屬下是,是將軍身邊的副將,那天在獵場見過玉姑娘您。將軍一直都掛念著您,當日若非屬下拚死攔截,他絕對不會,不會拋下您先行離去的。這些日子,他一直很自責,好在您沒出事,要不,他一定愧疚難安。”
當時獵場形勢十分危險緊張,我幾乎沒有分心去看周圍那些侍從的長相。經他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印象,似乎是一直跟在五哥身邊寸步不移的那個護衛,當時肩膀上還被狠狠砍了一刀,血都濺到我身上。
略一思索,我朝他笑道:“五哥他現在可好?當日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我聽說後來有人接應。”
那偏將連連點頭,回道:“是將軍的朋友,聽說玉姑娘墜馬後,他又返回京城,不知玉姑娘後來可曾見過他?”
我一聽便知他口中所說的五哥的朋友是太子哥哥,想不到他當日竟以身犯險,親自進到獵場去救人。我朝偏將點點頭,笑道:“我便是大哥救出來的了。隻是後來出了些意外——”我朝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文錚瞥了一眼,他趕緊朝我揮手,示意千萬不要把他招出來。於是低頭笑了笑,道:“我和大哥失散了,不知五哥那裏最近有沒有和他聯係過?”
偏將目露為難之色,回道:“屬下半個月前離京,於此事並不知曉。”頓了頓,又安慰道:“不過此地距離京城並不遠,快馬三日便可抵達,將軍若知道玉姑娘抵達,定然十分高興。屆時,玉姑娘也可以向將軍詢問謝公子的情況。”
我朝他點點頭,然後跳上馬車。渾渾噩噩的腦子終於興奮起來,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五哥,一顆心也跳得格外快。
之後幾日文錚沒有再來找我麻煩,事實上,他連話也不大跟我說。我也沉浸在即將見到五哥的喜悅中,亦不去找他說話。
快馬加鞭三天不到,我們一行人已經抵達雍國都城韓城。我掀開車簾,遠遠地看著那高大的城牆,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馬車在城門不遠處停下,車外一片寂靜,不聞人語,隻有馬嘶。我心中一動,掀了簾子跳下車,果然,不遠處,五哥身著一襲便裝,立在不遠處朝我淺笑。
提起裙子,我逆風朝他飛奔而去。
在他麵前又怯怯地停下`身,朝他微笑,捂嘴,眼淚落下。然後一轉身,指著落在後頭的文錚道:“五哥,他欺負我。”
文錚頓作一臉無辜,指著自己的臉,又是跺腳又是甩手,很憤怒的樣子。
五哥拍了拍我的腦袋,笑道:“玉兒你不欺負人就阿彌陀佛了,誰能欺負了你去。”
文錚連連點頭,附和道:“五哥你是不知道,這路上我可被這丫頭整治慘了。你趕緊領了她回去,這尊神我可供不起。”
五哥眉頭一凜,正色應道:“五哥責備得是,是六弟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