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1 / 2)

不必行此大禮,就算你習慣,我還看著不舒坦。”

她臉色很快好轉,喜色泛上嘴角眉梢。

然後我又朝白芍、南星道:“快來給我梳頭,也不知道韓城時興什麼樣的發型,過幾日我要去參加齊王妃的壽宴,可不能被別人比下去。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麼,快起來幫我挑衣服首飾。”

齊王妃的壽宴並沒有大肆鋪張,隻請了些皇族內臣及相熟的近臣,五哥和我赫然在列。在韓城住了些日子,我已對局勢大概有了些了解,以五哥離奇獨特的身份,想要繼承皇位不大可能,當然,他自己也絲毫沒有功利之心。這樣一個手握重權,卻又隔離在皇位之外的親王自然是各方拉攏的對象,連帶著我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這不,剛進王府,齊五就拋下諸位近臣,急急地過來跟五哥招呼,同時還差人將齊王妃喚來。我依著禮數向他們行禮完畢,剛剛起身,正見齊王與王妃臉上微露愕然之色。我此時身份是秦王表妹,雍國無人知曉我以前的過往,隻道是自幼跟隨尚武的兄長長大,疏於管教。誰料我竟把一整套宮廷禮儀做得毫無紕漏,便是最挑剔的禮官也尋不出任何差錯,難怪他們如此錯愕。

“真是個天上仙女般的人物,這一來,我們韓城四美怕是要重新排名了。”齊王妃上前牽了我的手,一邊笑語吟吟地說著話,一邊將我往內室引。

這韓城四美我早有耳聞,據說是前年的一次賞菊花會中評出來的四位絕色佳人。分別是宮中的鸞鳳公主,前宰相千金樓小釵,禦史千金董嫻,以及太師家千金陳菀菀。

這四人中,鸞鳳公主早於去年下嫁與輔國將軍之子,樓家則因年前侵地一案被牽連抄家,樓小姐也被貶為官妓,如今掛牌紅月坊,董小姐一向深居簡出,甚少有人能得見其真麵目,而陳家小姐菀菀,則是齊王妃親妹,至今仍待字閨中。

這些事都是從白芍和南星口中得知,她們那兩個小丫頭,平日裏並不多話,可一說到這些便像是換了個人,唯恐怕我不知道似的。

內室裏早有十來個衣著華貴的女子圍爐而坐,見我們進屋,紛紛起身。看她們的衣服品飾,既有內閣大臣家的命婦,亦有王室妃嬪,還有尚未出閣的官家少女。齊王妃一一為我介紹,諸人皆麵帶笑容,禮貌回應,直到行至最後一名身著大紅衣裙的少女麵前時受了冷落。那少女生得一副好相貌,圓臉大眼,紅潤皮膚,就是表情不甚禮貌,漂亮的杏眼往上一翻,哼了一聲,竟把頭別到一邊去。

齊王妃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正要開口說什麼,一旁齊王的側妃乖覺地用話岔開,引大夥去後院亭中觀賞梅花,小廳中尷尬的氣氛這才稍稍衝淡了些。我隨著齊王側妃和與眾人一道往外,走到門口處,聽得齊王妃大聲斥責的聲音:“年紀也不小了,一點大家閨秀的氣度都沒有,今兒的事傳了出去,不僅丟盡了我們陳家的臉,連齊王府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那女子很是不服氣,竟然對著齊王妃頂撞了起來,聲高氣重,一行人臉上皆露出鄙夷之色。我心中微動,原來這個傲慢囂張的女子便是齊王妃的妹妹,雍國陳太師幼女,赫赫有名的京城四美之一的陳菀菀。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

眾人方才坐定,齊王妃麵色不悅地就匆匆跟了出來,陳菀菀卻不再見。我聽剛才那丫頭頂撞齊王妃的語氣,十分囂張,絲毫不曾顧忌到齊王妃的身份。想來那丫頭在家中極為受寵,這才養成了那般任性刁蠻的脾氣。也虧得她姐姐是嫁給了齊王,若是換了地位略低的,還不被她欺負死。

齊王妃的臉上馬上又堆起了笑,輕聲笑語地與眾人周旋。她聲音婉轉悅耳,好聽得緊,連我也情不自禁地停止胡思亂想,聽她說韓城的衣飾時尚,養身護膚,爾後又漸漸轉到京中青年才俊身上。

五哥年已二十六,至今尚未婚配,他的婚事自然受到了全京城人們的關注。可是,五哥一向冷漠,極少與人交流,那些上門提親的媒婆連他的麵都未曾見到便被李全送出府門。這些人無計可施之下,自然來找我這個表妹。

不過,這些命婦們都十分聰明地先探了探我的口風,確定我們之間並無男女之情後,方才委婉地開口。不外是誰家的千金豔若桃李,誰家的小姐知書達理之類誇讚的話語。當然,提到的這些均是齊王部屬下的官宦之女,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我全程笑語吟吟,凡事皆順著她們的話頭往下說,直把她們逗得心花怒放,樂不可支。末了,竟有人說道:“我看玉小姐的相貌才情,在我們韓城算是數一數二的,那京城四美的頭銜也早該讓位才是。”

眾人紛紛附和,一番商討下來,最後由齊王妃牽頭,重新擬定了新京城四美的名單。把已出嫁的鸞鳳公主和已編入妓籍的樓小釵排除在四美之外,新添了我和在場一位叫做徐弗的翰林千金。

我仔細瞧了瞧那位徐小姐的長相的氣質,心中有些黯然,原來所謂京城四美並非靠相貌才情就可入選的,更重要的,是身份地位,家庭出身。不然,以徐弗,更或者,以現在我所頂著的周芙蓉的姿色,怕是京城十美也進不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跟五哥說起今兒在齊王府發生的這些趣事。他一路微笑,臉上表情溫柔如水,一雙黑瞳淡然沉靜,完完全全就是個和藹可親的兄長。若是被外人看到,定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亦或是,這京裏出現了與秦王殿下相貌神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