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是珍稀絕品,甚至還有不少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我低頭稍微看了看,單是蘭花就有二十多種,隨便搬一盆到花市上,其價格都在千兩白銀以上。這麼一座小小的庭院,可以稱得上價值連城。
這樣的地方,竟然是酒樓?我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在這裏吃飯,不知一桌要收多少銀子,我拍了拍胸口,還好今兒不是我請客。
“戚家三代都是宮中禦廚。後來因故離宮,戚步便在此地開了個小飯莊。不過,說是飯莊,實則每日隻接待一桌,且得事先預定。你不知道為了這一頓,我都等了快一個月了。”文錚大聲說著話,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很明顯十分興奮。
我們沿著走廊一直往裏走過了三扇門,終於到了一座敞軒,軒裏設一小方桌,僅能坐四人。桌上早已擺好餐具,並放了一個白瓷描青花,素淨淡雅,讓人頓生好感。
桌上四方都擺了碗筷,我隻道是他還請了旁人,不由得問出來。誰料他卻一笑,搖頭道:“丫頭你不知道這裏的規矩,我名義上說是一桌,其實隻能帶一個客人,餘下兩個位子,是主廚戚叔和小蓓的。”
我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指著那小方桌咿咿呀呀了許久,才道:“這主人也太,太——”太黑心了,我心裏是這樣想的。這一桌下來要花多少銀子我不知道,可是,客人足足等了一個月,他才給兩個位子,剩下的還要自己吃一半,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店家,這樣的道理,也隻有古怪的文錚才能找到這樣古怪的店,還能合上他們古怪的脾氣和規矩。
文錚使勁朝我擠眉弄眼,示意千萬不要亂說話,直到那個笑吟吟的小蓓姑娘緩步離開了,他才壓低嗓門小聲朝我叮囑道:“不要亂說話,一會兒被戚叔聽到,小心他把我們趕出去。”
我垮垮肩膀,沉沉地歎氣。到底是什麼樣的美食,能讓一向脾氣暴躁衝動的文錚安靜成這樣,我實在有些好奇。
就在我們等著上菜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園子外頭竟然隱隱傳來些許爭吵喧鬧之聲,一會兒,那聲音越來越大,竟有往裏蔓延之勢。我瞥了文錚一眼,見他臉色陰鬱,目光冷沉,不由得一怔,還待再看,他竟霍地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衝。
“你幹什麼?”我睜大眼睛看著他。現在的文錚,就像一捆隨時要爆炸的炸藥,火氣騰騰,看得我說話的嗓門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許多,變得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稍微緩和了些,瞪了不遠處的藤條柵門一眼,胸口起伏幾下,又緩緩坐下,自個兒倒了杯水,一仰頭,一口喝幹。
隨後,那藤條柵門砰地被一腳踢開,一個滿臉怒容的年輕女子怒氣衝衝地朝我們衝過來,嘴裏還大聲罵道:“本小姐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狐狸精把你迷走了?”
那氣勢洶洶的囂張模樣,不待走近我就已瞧出這位潑婦一樣的女子竟是那天在齊王府有過一麵之緣的京城四美之一,陳菀菀。陳菀菀這會兒也瞧見了我,眼中頓時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之色,厲聲尖叫一句,像個瘋子要一樣朝我衝過來。
“你鬧夠了沒有!”文錚一聲大喝,擋在我身前狠狠抓住陳菀菀的手腕。我見他的表情和神態,竟是十分厭惡。
陳菀菀在他的那聲暴喝中被嚇住,先是傻傻地愣了半天,接著滿是淚水,糊了妝容的臉,癡癡地看著文錚,眼淚像脫線的珠子刷刷地往下落。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憂傷痛苦,看得我都有些動容,當然,她接下來的反應讓我更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