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該死。”
事已至此,再責怪她也沒有用。我捧著肚子彎坐在石頭上,打心眼裏盼著時間快點過,滿腦子都想著三黃雞、白斬雞、樟茶鴨子、玫瑰鴨……
“剛剛過來的時候,記得路上有茶館來著,”南星摸了摸腦袋,看看我,“好像離得不是很遠,要不,我回頭去瞧瞧,買些吃食和茶水過來。”
“怎麼不早說!”我趕緊朝她揮手,“要是有果蔬就更好,記得買多點。”這會兒,我連一頭牛都吃得下。
南星一走,我忽然意識到,這兒就剩下我和鸚哥兒兩個人。想起鸚哥兒可疑的身份,再想想今兒遇到的事,越來越覺得,有種陷入圈套的味道。
“小姐怎麼這樣看著我?”鸚哥兒怯怯地問,很無辜的模樣。
我微笑,不管是或不是,惹惱她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事。勾起嘴角,我笑道:“來韓城這些日,鸚哥兒是越來越好看了呢。”
她的黑臉上浮現出深色的紅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氣氛十分詭異,仿佛是為了印證我心底的猜測,隨著軲轆的車輪聲越來越近,從那青黑寬大的馬車上跳下來幾個男人,走在最前頭的是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看樣子是他們當中的主子。那長著肚腩的胖豬看見我們,眼睛一亮,臉上頓時顯出討打的淫褻笑容。
“唉喲,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生得花容月貌的。怎麼孤零零地坐在這荒郊野地,莫非是在等哥哥我麼。”那肥豬一邊說話,一邊伸過手來摸我的臉。那雙手上不知擦了多厚一層香膏,熏得我差點沒暈過去。
偏過頭躲過他的髒手,我冷冷地看著他:“不要命的死東西,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誰,竟敢惹到秦王府上,你不要活了是不是。”
那胖豬微微一愣,隨後甩著胳膊哈哈大笑:“小娘子真會唬人,我們雍國向來隻有齊王與禹王,何時冒出來個秦王。小娘子撒謊也要有點依據。”
他身後那群下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還有幾個大聲叫囂道:“我們少爺可是剛上任的吏部尚書武大人家的公子,你這小娘們想騙人也不是這樣騙的。知趣的,就乖乖跟我們家少爺走,要不然,可有得你受的。”
這群豬竟然不知道五哥的名號,我心中微驚,正要開口再嚇唬嚇唬他們,那肥豬的手又朝我伸過來,不是朝臉,卻是朝胸口。
我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甩手一耳光。隻聽得“啪——”地一聲脆響,那肥豬一隻手捂著臉頰,一隻手指著我大聲叫道:“給我把這小賤人抓起來,少爺我要快活快活。”
那些狗腿子馬上朝我蜂擁而上。我連連後退,冷眼看著四周的一切,這些人一步一步地朝我走過來,伸出恐怖的手。
“都給我滾開!”鸚哥兒一聲大叫,衝進圈子裏,一拳打在最近的那個人臉上。
“小姐,你快跑,這裏有我。”鸚哥兒一把把我推開,手腳利落地跟那些人對打起來。
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腦中一片混亂,但這個時刻根本來不及思考,我果斷地轉身,朝小路上飛奔。
在我的腦海裏,似乎曾經有過如此飛奔的記憶,是在什麼時候呢?身後一片光亮的火把,我被太子哥哥牽著,在漆黑的荊棘叢中飛奔。不斷有銳利的枝條劃過我的臉,火辣辣的痛。
“玉兒,你相信我嗎?”
“不管大哥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信你。”
“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等我。大哥,一定會救你出來。”
“原來這就是梁國的美人公主呀,果然是天香國色,不枉費我花了五座城池來求親。”麵前獐頭鼠目的男人一邊獰笑一邊伸手來摸我的臉。我一陣惡心,側臉偏過,起身往後走了幾步,冷冷道:“海陵王請自重。”
“自重?”男人嘻嘻笑起來,歪著嘴一搖一晃地越走越近,肥膩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眯著眼睛淫笑道,“我的小公主呀,我既然能進你宮殿,自然是梁帝的應允。連你父王都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反正人早晚是我的人,又何必裝得這麼清高。”
我用力打掉他不斷下移的髒手,大聲嗬護:“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平時伺候的宮女這會兒不知去了何處,我的目光朝四下搜尋,不見人影,不由得心裏暗自發慌。
“公主可是在找剛才端茶過來的那個宮女。”男人一邊緩步走近一邊得意地笑,“不用再找了,本王已經讓她先退下休息,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準出來多管閑事。”
我果斷地轉身,搬起書桌上的花瓶猛地朝地麵一砸,瓷片頓時碎了一地。慌亂地拾了一塊鋒利的瓷片擱在喉嚨處,手微微顫唞,隻覺一陣刺痛,頸項間一熱,頓有鮮血淌下。麵前的男人臉上微微變色。
“你要敢再上前一步,殿下要付出的,可就不止五座城池了。”梁帝一日未下詔廢了我的封號,我仍是大梁國的公主。他海陵不過大梁的屬國,就算梁帝允了我們的婚事,也不能亂來。不過,若是逼死了我,怕是正遂了他的意。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想要打下海陵,如今,正好給了他借口。
麵前的男人忽然變得麵目模糊,低垂的帷帳隨著微風輕輕地搖晃,晃得我一陣頭暈。胸口一陣又一陣的悶,憋得快要喘不過氣,我腳步踉蹌地扶住身邊的立柱,大口大口地喘氣。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每呼吸一次,都好像要用盡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