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初一將被子鋪好,用布簾在中間隔好。昨夜阮星河是在椅子上睡覺的,又硬又窄,他沒了精神,豈不是沒人幫忙賺錢了?
“阮星河,今夜你睡裏側。先說好了,不要有什麼齷齪的想法!”
阮星河答應的倒是爽快。隨後洗漱一番,老老實實躺在床上。
靳初一溜進被子中,將自己裹的仿佛蠶蛹一般。
“睡覺。”
阮星河聽著身旁平穩的呼吸聲,漆黑的眸子中泛起一抹笑意。由於隻有一條被子,靳初一卷來卷去,口中呢喃著:“這‘輩子’太短了......”
阮星河猛地驚醒,心如鹿撞,震驚、喜悅一起湧上心頭,平靜的情緒裏脹滿了一團熱熱的氣流,聲音顫抖:“阿黎......”
靳初一翻個身,蜷縮著身體:“冷。”
原來,此被子非彼輩子。
他替她將被子攏好,微涼的夜,卻無論如何再難入眠。
玉天卿連續被元硯知和晉墨塵放了鴿子,心中自然不快。於是換上便裝,想同白鷺一起去驛站一探究竟,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人,卻是亦安。
他仍舊坐在四輪車上,紫衣翩然,儀態出眾。
“王上,請。”
白鷺將玉天卿護在身後:“王上豈能乘坐你的車輦?若是出了事情,你能擔當的起嗎?”
亦安聞此,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一雙眼睛隻盯著玉天卿。
玉天卿在白鷺耳邊言語幾句,上了亦安的馬車。
馬車顛簸,自都城一路向西,越走越遠。直到看到一片綠油油的低矮山丘,一排破舊的茅草房屋才停下。她一下車,突然被亦安擠到角落,他瘦高的身軀極有力量,一種壓迫感油然而生。
“幹什麼?”
亦安食指放到玉天卿唇上,低聲說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由於他們躲藏的地方,正好有一個洞,可以窺探到房屋內的情況。
“楊大人,驗貨吧。”
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身著粉色紗裙,紗裙上大朵的睡蓮透著華彩,因為是背對著,所以看不清長相。
被稱作楊大人的漢子,長相粗獷,麵露凶光,聲音渾厚。
“多次合作,自然信的過你。”
他指尖捏起一撮事物,放到鼻尖深嗅一下。
“哈哈,果然是新品種!”
即使那大漢並未說明貨物是什麼,玉天卿也已經了然。丹華國力漸漸強盛,茶葉生意已經成為命脈。大漢手中的茶葉形狀獨特,是她特地命茶司所研製的新品種,取名龍蛇春茶。此次同元朝、西晉簽訂的商品中,就有這樣的新品種。
想不到,新品種還未入市,就已經被茶販子走私了!
亦安微垂下頭,一股淡雅的香氣傳來,但又不是一般的脂粉香氣。他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精致的下巴幾乎要貼到她額頭。
“這算不算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禮?”
“離我遠點。”
玉天卿雙手推他,誰知他那樣不經用力,他一手拽住她,兩人一起倒向一旁的稻穀。
屋中的人聽到動靜,急忙跑出來。
玉天卿望一眼四周:“怎麼辦。”
亦安莞爾一笑:“跑!”
他牽住她,腳底生風。後麵的人奮起直追,喊聲震天。
玉天卿漸漸覺得體力不支,亦安突然推一下她,她竟掉入一個洞穴之中,亦安也跳下來。兩人屏住呼吸,那群大漢才跑遠了。
待四周終於安靜下來,玉天卿撇撇嘴,冷冷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多厲害的角色。”跑的倒是挺快。
“再厲害的人,也要審時度勢。打不過,跑就是了。”
“會輕功嗎?飛上去。”
亦安搖搖頭,指一下自己的膝蓋:“本來就受傷了,還沒好,又跳了一回山洞,隻怕一時半會,施展不了。”
她不再說話,這山洞很大,壁體很光滑,應當是農戶為了捕捉大型獵物挖的。這裏又偏僻,白鷺隻怕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裏。
亦安如蓮似雪的氣息慢慢靠近,他伸出手指,玉天卿往後縮一下腦袋,卻見他在她發上拈下來一根稻草。
玉天卿走遠幾步,靠坐在牆角,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令人熟悉的感覺。她竟不知何時睡著了,再次清醒,卻聞到一陣香味。亦安坐在火堆旁,手中樹枝上叉著一隻飛禽。她頓時食指大動:“從哪弄的?”
亦安掌心中,露出幾枚飛鏢:“靠這個。”
玉天卿將雙手在衣服上擦擦,接過他遞來的肉。
“為何幫我?”
“我喜歡,我樂意,隨心而已。”
這話沒錯,像他的性格。
天色漸亮,終於等來了救兵。第一個跑來的卻是絕塵。絕塵一見亦安便滿臉嫌棄,同他扭打在一起。亦安本就身體虛弱,又哪裏是絕塵的對手,隻好躲到玉天卿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