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玉茗急急忙忙披上外袍,衝出院子。她俯身跪在地上,心中詫異,宮中的車輦為何會半夜來到?莫非是王上有了什麼緊急的政令?
護衛將簾子掀開,裏麵是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她披頭散發,白色宮裝上血跡斑斑,借著朦朧月光,幾滴淚水從她杏核眼中滑落,竟是琉璃!
玉茗驚出一身冷汗,命人將她口中絹布拿掉。
琉璃又急又羞,從車輦中爬出來,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許是驚嚇過度,她說話的時候口中像是含了茄子一般嗚咽不清。
但玉茗有幾個字聽得很清楚,那就是丞相,救我!
玉茗令張管家將琉璃扶入房中。
飲了一杯茶後,驚魂未定的琉璃才道出實情。
“丞相大人,奴婢本想著給您送一份像樣的壽禮,偷拿了禦書房的瓷器,念在琉璃多次為大人通風報信的份上,求大人救命!”
如若不提通風報信倒也罷,提起此事,玉茗就一肚子怨氣!要不是這丫頭,星胤現在還不會被流放邊關!
玉茗:“張管家,先讓人帶琉璃去客房休息。”
安頓好了琉璃,張管家才問出心中疑惑:“丞相,這個琉璃敗壞您的名聲,為何還要留她?”
玉茗冷笑幾聲:“王上把她送到丞相府,就是想看看我的態度。我若是將琉璃處死,便能證明,偷盜一事,我事先知情!但我也不能包庇琉璃,按律令,偷盜宮中貴重物品,是要鞭笞100,流放邊關的!明日,你先把此事辦妥!”
張管家低聲應著。
忽聽得門外有一道聲音響起:“丞相大人。”
張管家打開門,將來人迎進房中,輕聲退了出去。
隻見此人身形欣長,一頭烏發垂到腿彎處,像極了深夜懸在山澗的瀑布,光澤萬丈。他身著黑色衣衫,領口處卻是一截朦朧的薄沙,隱隱透出湛白的肌膚。
他漂亮的丹鳳眸微挑,笑的比掛在枝頭的海棠花還要豔麗幾分。
玉茗一見此人,一掃滿臉陰霾:“安白公子。”
近來,安白在都城中風聲雀起,他擅音律、性子柔和,容貌比女子還要豔麗,人人都想要目睹其風采。
安白抱著琵琶,輕攏慢撚間,飄起一股令人蕩氣回腸般的情韻。
玉茗越發看的癡了。
白鷺一邊給玉天卿布菜,一邊彙報:“王上,琉璃被丞相鞭笞了100下,流放邊關了。丞相還將琉璃偷盜的瓷器,全部還了回來。”
玉天卿:“玉茗果然是老狐狸,她這做法有兩層意思。一是告訴本王,她沒有授予琉璃偷盜,身正不怕影子斜;二是告訴天下人,不管是誰犯了錯,尊貴如丞相之子,卑賤如一個侍女,都要遵循律法。”
白鷺憂心忡忡:“那一批丟失的瓷器呢?整個都城都翻遍了,還是沒有蹤跡。”
玉天卿將最後一勺湯送入口中:“那就讓瓷器,來找我們。”
白鷺心內疑惑,難道這瓷器還能自己長了腳?
“聽說了嗎?有個南宛國的大商人,要舉辦一場瓷器品鑒展覽。隻要喜愛收藏、觀賞瓷器的,都可以去看。現場還會選出最精美的瓷器,獎金500黃兩!”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那我要將我家裝水的瓶子拿過去,萬一是古董寶貝,就發財了!”
都城之中,人人都在議論這項盛事。
玉天卿穿上一襲月牙白色錦裝,故意將眉毛畫的粗獷,順便在唇上貼了胡須。菱花銅鏡中,一個樣貌端正的中年男子驟現。
臨波穿了一身青色衣衫,她身形稍顯單薄,透著一種柔弱的氣韻。
白鷺捏一下臨波雙頰:“我們家臨波打扮起來,也是一個俊俏的公子!”
臨波秀眉舒展開來:“謝白鷺姑娘垂青!”
白鷺滿臉不甘:“王上每次出宮,都不帶我!”說歸說,三年來同王上朝夕相處,她自是明白王上的用意,宮中總要有個人守著。
待玉天卿和臨波走出宮門,見金羽光雙手抱臂,倚著馬車。她今日著一襲藍色錦袍,將頭發全往後梳,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
金羽光:“請吧,司徒老爺!”這話,自然是對玉天卿說的。
三人來到一處別院,名曰春滿園。這本是金羽光的私產,位置偏僻,從未示人。院中各式花朵爭奇鬥豔,景色極好。
金羽光帶著二人來到正廳中,地上已經鋪就紅毯,數十張桌子已經整整齊齊擺放好了。
玉天卿:“弄的不錯,就等魚上鉤了。”
忽聽聞一陣琵琶聲,院中假山處,少許似玉水珠泄入池中,見一個黑衣男子抱著琵琶,他靈活的手指微動,聲音如同春花癡戀雨塵,秋水逐波浪花,悅耳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