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其實一紙婚書並不能代表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不成親也可以相守。眼下,你身體剛剛恢複,而我又要處理太多事情。
更何況,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做你的妃子。我們的身份,不適宜成親。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倘若有一天,元朝和丹華對峙,我們如何自處?”
他輕撫著她的背。
“那些話不過是氣話,做不得數,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權傾天下,已經不是我的目標。隻有你才是我的一切。你呢,可願放下一切跟我走?阮星河早就可以獨當一麵。”
“抱歉。我,我不能。”
空氣中是一片靜默。
許久,他緊緊抱住她,歎口氣:“好,我不逼你。”
她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燕子,你期待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吃飽、穿暖,老有所依?我想的卻是另外一番場麵。這一路,我所想的,所做的,皆是可以實現男女平權。
你知道的,女人在生理、心理各個方麵都和男子不同,仿佛這個世界賦予她們的,隻能是成親、生子、操持家務。但我從心裏相信,總有一天,女人的自我意識會崛起,她們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權力,也可以支撐起更大的責任。
我本可以建立一個女人為王的國家,用律法去規定女子的權力,比如取締青樓、取締三妻四妾的陳舊規矩,像美人山莊的舊製一樣,女子做官,男子務農,但重壓之下,難免一些人會劍走偏鋒。
所以,我希望我的朝堂之上,男女同朝,任人唯才。假以時日,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女人被輕視,女人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她們就是她們自己,獨一無二的自己。我這樣說,你可會明白?”
她墨發未紮未束,襯著脖頸瑩白色的光澤,孤瘦的身姿仿佛一瞬間蘊含了巨大堅韌的力量。
他輕柔的笑了,這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她。
“罷了,這件事以後再議,我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這一夜,兩人同床而眠,處理了一天政事,玉天卿睡的深沉,天微亮的時候,她小手在床上來回摸索,空蕩蕩的床上還殘留著餘溫。
猛地驚醒,朦朧之中,見元硯知正穿衣。
她也顧不得穿鞋,光腳跑在地板上,從身後擁住他。
他被她雙手箍的幾乎要背過氣去,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見她額間隱有汗意,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是在害怕?
一股暖流在胸膛內橫衝直撞,他輕笑出聲:“你在害怕?怕失去我?”
玉天卿這才回過神來,她以為,她拒絕成親惹他不快,他便要回元朝了!
元硯知將她碎發攏到耳後,安撫道:“我不會走,隻是幫你準備早膳而已。你再睡一會兒!”說完,將她抱到床上。
半月以後,慕容烈突然出現在丹華皇宮。玉天卿本以為他帶來的是什麼珠寶首飾,古玩藏畫,但看到盒子裏的東西,驚的動彈不得!茫然、驚喜、感動,種種情緒在胸口中噴發,沿著心髒往腦海中衝去!
元硯知取出一卷金色錦帛,單膝下跪,挺直的背脊彰顯著絕華高雅的氣韻。
“這半年來,我過得並不好。說穿了,也就是一句話的緣故。春賞百花冬觀雪,醒亦念卿,夢亦念卿。今日之後,再無元朝。蒼穹大陸,終得一統。我以整個元朝作為聘禮,你可願嫁我?”
玉天卿腦海一片混亂,言語仿佛碎在喉嚨中,竟說不出一句話。須臾,才終於發出模糊的音節:“好。”
她懶懶靠在元硯知身上,一手把玩著玉璽,溫潤的觸感讓她出聲讚歎:“連玉璽都比其他國家的好,元朝果然是實力雄厚。但是你這樣做,爺爺會生氣的吧!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
“文武百官中,有一多半是爺爺的老部下。爺爺做了決定,他們自然會遵從。”
正在愛且正在被愛,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房簷廊角遍布紅綢錦色,胭脂紅的紗幔垂在床角,入眼處,一片紅豔豔的華麗。
玉天卿找遍了紫氣西殿,沒有元硯知的蹤影。一絲疑惑從心底升出,鄭兒帶著侍女將皇宮找了個遍,仍舊沒有他的蹤跡。
雲上閣
自從將詠兒關押到這裏,還是第一次踏足。一絲淡淡的藥香充斥在空氣中,細細嗅去,竟多了一抹血腥。
幾件衣服灑落在地上,床榻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睡得深沉。
詠兒滿臉淚痕,空蕩蕩的裙擺處,鮮血蔓延。
“姐姐!對不起,不是我願意的!你不要殺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