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物為了共存而不得不互相接受。
——博爾赫斯《沙之書》
黎歌去托運處取了行李,朝著出口走去。出口處人山人海,接機的人眾多,黎歌掃了一眼,沒有熟悉的人,她呼了口氣,決定去打車。
剛走出去幾步,黎歌的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黎歌戒備地回頭,女孩的手還搭在黎歌的肩上,她彎著腰喘氣:“還好還好,趕上了。”
黎歌看到眼前的人,緊繃的肩膀鬆懈了幾分,她笑著開口:“小歆,好久不見了。”
黎歆是一路狂奔而來的,短暫地休息後,她終於喘勻了起,直起腰來衝黎歌揮了揮手:“確實好久不見了,走吧,我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
黎歌拉著行李箱跟在她身後,黎歆邊走邊和她說:“原本今天要觀摩一台手術的,爺爺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今晚有台手術過不來,這不,我臨危受命就過來接你了。”
黎歌有些歉然:“那辛苦你咯。”
黎歆愣了一下,擺了擺手:“沒事,黎歌你總是那麼客氣。”
黎歌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黎歆是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率真直爽,而黎歌開口總要留三分,以前黎歆半開玩笑地說:“你們南方女孩子真挺含蓄的。”
自己究竟含不含蓄黎歌也說不好,但客氣有時也意味著生疏。
坐上黎歆的車,黎歌才想起來還沒和陸楠潛報平安,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平安抵達,請領導放心。
陸楠潛很快就回了一句好。
簡單平實,讓黎歌很安心。
黎歆瞥了她一眼,隨意地問道:“黎歌,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黎歌微微愣了一下,反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黎歆趁等紅燈的空子,轉頭朝黎歌狡黠一笑:“沒否認就代表是,你剛剛笑得眉眼含春,一看就是有奸情的樣子。”
黎歌輕笑了一聲:“作為一個醫學生,望聞問切是這麼用的嗎?你猜錯了,我還沒有男朋友。”
黎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黎歌也不解釋,隨口岔開話題:“你最近怎麼樣,大四應該要進醫院見習了吧。”
黎歆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樣子:“是啊,而且別人都放假了,爺爺偏偏不放我的假,非要讓我戰鬥到大年三十。”
黎歌瞠目結舌:“這麼嚴格?”
黎歆轉過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口問道:“你怎麼樣,聽說工科研究生的生活也蠻辛苦。”
黎歌笑了笑:“和文科研究生比起來,確實是有點忙,但肯定和你們學醫的沒法比,看我爸媽的工作強度就可見一斑了。”
黎歆歎了口氣,半晌才冒出一句:“話說咱們家就你一個沒學醫,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其實也挺倔強的,真想不到你是怎麼頂得住長輩的壓力的?”
聽她這麼一說,黎歌愣了一下,她自嘲地笑笑:“我自知資質愚鈍,難以承擔別人的生命這麼沉重的負擔,他們應該也怕我學藝不精,有辱家門吧。”
這話有些沉重了,黎歌適時地換了個話題:“今年大哥回來嗎?聽說大哥現在在日本進修。”
黎歆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明天回來,如果明天我走不開的話,你去幫我接下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