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黎歌才從夢魘中緩過來,她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下意識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卻在撥出去的那一瞬間猶豫了,她想起那天暴怒的陸楠潛,強勢地捏著她的下巴迫使自己與他對視,極具侵略性。
在陸楠潛的眼中,陸建國是黎歌不能觸碰的雷區。
現在是深夜兩點鍾,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打給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黎歌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做了噩夢就可以敲開陸楠潛房間,蹭蹭抱抱求安慰的小孩子了,更何況他現在是她的老師。
想到這兒,黎歌默默地放下了手機,隻是夢中的意象讓她輾轉難眠,為了強迫自己入睡,黎歌隻好安慰自己:夢境與現實都是相反的,一定是因為今天心情不好才會導致連做夢都如此壓抑。
為什麼會心情不好呢,都怪今天碰到了李儀,黎歌蠻橫不講理地把鍋甩給了今晚不愉快的碰麵,並且毫無心理負擔。
不得不說,黎歌大多數時候待人謙和,並且神經大條,即便有什麼小事情惹她不快,她也不會記太久,因為值得她記住的快樂的事情太多了。可一對上李儀,她立刻就變得偏激起來,對人不對事。雖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李儀算不上是一個大奸大惡的人,但是在黎歌的眼裏,她做什麼都是錯,喝水是錯,吃飯是錯,連呼吸都是錯。
也許是對李儀的厭惡轉移了她對夢魘的恐懼,黎歌不再糾結,她下床去找她的“舍友”。
反正是假期,黑白顛倒,生物鍾混亂又怎樣?黎歌可以小小的放縱一下自己,就當是對自己的寵愛,雖然並不健康,可是讓人開心的事情似乎總與健康作對,比如熬夜傷肝,奶茶蛋糕會發胖,小龍蝦有寄生蟲……
果然,雪花是名副其實的夜貓子,白天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夜裏卻很精神,黎歌一開臥室的門,就看到一道白色影子在客廳裏亂飛。
黎歌撫了撫胸口,還好之前做了足夠的心理建樹,否則肯定要被這隻傻貓嚇得一大跳。
雪花原本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突然有人闖入它的小世界,它停下腳步,輕輕地靠過去,在黎歌的腳邊蹭了蹭,四處打轉。黎歌笑了起來,半蹲下去撓它的下巴。之前決定收養它之前的猶豫早已煙消雲散,因為有了雪花的陪伴,一個人的日子總算不那麼無聊,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阻止黎歌無意義的胡思亂想。
就這樣陪著貓玩了半宿,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黎歌終於有了一絲困意,揉了揉眼睛回房睡了。
這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黎歌是被雪花給拍醒的,它正蹲在黎歌的枕邊不滿地喵喵叫著,似乎在埋怨黎歌沒有及時投喂它。
黎歌第一反應就是感激陸楠潛提前幫它剪了指甲,否則這一爪子下了,黎歌估計得破相。她頗不情願地起床,隨意套了件家居服就走到客廳裏,往雪花的小碗裏倒了足夠的貓糧,又換了水,看著它吃的津津有味,這才感覺到自己也早已饑腸轆轆。
黎歌回到房間,準備換身衣服去樓下覓食,手機突然響起來了,黎歌拿起來一看,是陸映虞。
剛一接通,陸映虞暴怒的聲音就傳過來:“小鴿子,我三分鍾後到達你家樓下,陪我去吃飯!”
隔著電話都能聞出一股硝煙味,黎歌覺得莫名其妙,按理說,陸映虞新年後正式加入刑事新聞組,和葉雲起接觸增多,正該是春風得意桃花滿麵的時候,不該如此暴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