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走後,木香這才喘了口氣,將一顆吊在喉嚨上的心給放了下來。
伴墨雲如伴虎,這個主人一定不得她一定得要自由
若不然,她什麼時候死在墨雲手裏都不知道這個主人太陰險了
隻是,她也總算消除了墨雲對她的疑心,為自己撿回來一條命。
隻是,她的痛苦並沒有消失。
王媽就這樣死了,而殺人凶手卻依舊逍遙法外。
紀家的人全都死光,她也不會傷心,可是,王媽死了,她卻又傷心又仇恨。
紀墨雲,總有一天,我木香會為王媽報仇的
次日,紀家滅門一案便被提上了衙門課程。衙門查出那日,關家帶著一批人來紀家惹事生非,便一口斷定紀家是關家人所殺害,於是,將關碧月和她父親關氏夫婦抓入大牢。
審問結果自然是屈打成招,衙門為了在王衍考察廣陵之行前早日結案,免得影響了王衍行程,而關家不論從殺人動機、還是殺人時間、地點上都是最具可疑的殺人凶手,也是輿論公認的,於是便草
草想將此案了結,動用酷刑。
無奈關碧月雖然隻是一介女流,可是人不是她殺的,她寧死也不承認,縣衙用盡酷刑也結不了案,隻好暫時關押著。
木香聽說了這事,神情恍惚,手中正在切菜,一不留情這菜刀便垛在了自己手指上。
血嘩地流了出來,桂兒連忙找來貼膏給她包紮。木香看著這汩汩而流的血,血順著掌紋流了下來,她想起了那日王媽滿身的血
不,她搖著頭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這幾日她一直一睡便做惡夢,若不是親眼見到了紀家慘死,她怕是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能直麵死亡
她離開辰溪酒樓,心裏無法平靜下來,要出門走走。
她坐著馬車來到城郊的河邊。
這兒,曾經周湯在這條河邊吹過笛子,那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吹笛子。
她現在有錢了,出門來去都坐馬車,隻是因為她是奴族,不能穿絲綢等太好的衣服,免得讓人說她尊卑不分。
她穿著一件翡翠綠寬腰裙,長長的裙擺拖曳於草叢中,沾上點點草葉上的水珠。
河麵渺渺。
忽然傳來一陣低吟。
木香豎起耳朵仔細一聽,這聲音輕微可是卻透著急切,好像是一個病危的人在用盡全力在喊著什麼,可是卻無力喊響。
好像是在叫喚著“救命——”
木香一怔。
她回頭看去,在濕濕的草叢中,果然躺了一個女子,血染紅了她全身,她伸出手向木香呼救,抬著臉,那張臉蒼白,嘴角都是血——這不就是碧君麼?
木香出於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她並不怕血,平時在廚房裏殺雞宰羊得也多見,可是對於人血,她還是有些膽怯得,更何況,還是紀家的人
“救——我——”碧君眼睛睜得大大的,眼中閃現著最後一絲希望。
木香知道,她現在是碧君唯一的希望了,若她不願意救她,碧君已流了那麼多地血,怕是必死無疑了。
木香心裏有些同情,上前正要救她,忽然想到碧君過去將她推入河內的事。手便停在了空中。
碧君當時想要害死她,這樣一個外表溫柔內心險惡的女人,她救起來,指不定哪天又會害自己
可是看到碧君臉上那痛苦的表情,她又心軟了。
如果她不救她,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她不能見死不救。
她伸手抓住碧君的手,正要扶她起來,忽然又想到了墨雲,手一驚,連忙又放下了碧君的手。
不
若是她救起了紀家的人,墨雲知道了,必定不會放過她的
墨雲這樣厲害,這樣狠毒,她怎麼可能是墨雲的對手
想到這裏,她連忙掉轉身子,對碧君說:“你不要怪我,我若救你,我自身難保了。”轉身就走。
沒走出幾步,身後傳來劇痛的呻[yín],聲聲明敲在木香心頭,木香不覺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沉吟片刻,木香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那道坎。
她走去將碧君扶起來,帶她到鄰近的醫館,將傷口先包紮起來,先止住血。
郎中對她說:“幸好你帶著她早來了一步,若是晚來一步,她也因失血過多而休了”
木香大大喘了一口氣,總算將救活了一條人命了。
隻是,接下來帶碧君去哪兒好呢?
總不能帶她去雅清院,這樣墨雲一定會發現的,若是帶她去一般的客棧,她可沒有那麼多現銀讓她住在客棧直到傷好。
這時,她想起了周湯。
她坐車回到雅清院,叫醒呆在房內床頭呼呼大睡的玉兔,說:“玉兔,你幫我一個忙,你叫你的周哥哥速去他的藥宅一趟,記得千萬要他一個人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叮囑完玉兔,她又匆匆來到醫館,將止住血後仍舊暈迷不醒的碧君送上馬車,迅速送到那條小巷子裏,背著碧君來到藥宅門口,周湯早已立於藥宅門外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