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嬸顛著腳跑了出來,看到了周邊整齊的擺設,四人抬的花轎和騎在了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已經近了,她隻得又跑回了客棧。
熱鬧了一陣,拜過了天地後,小長生客棧裏擺起了宴請客人的流水宴。
嶽文姝坐在了喜房裏,等著新郎陳琅進門。陳琅是她三個月前在客棧中認識的,十九歲,是縣城望族陳家大房的第三子,為人文采風流,生得也是貌若潘安,這樣的人,竟會看中了她,還要娶她為正妻。
陳家本家在外縣,陳琅說先在徽鎮娶了嶽文姝,過陣子再帶她回家拜見父母,今日他迎親來時,帶了十幾名陳家的家丁
嫁給了陳琅,她就能離開徽鎮,揚眉吐氣,再也不用聽人的風言風語,受著娘親的冷落了。
過了許久,也不見陳琅推門進來。
一天下來,沒有長輩操辦婚事,嶽文姝獨自應酬,也是餓了,撩起了喜帕,喚了聲:“六嬸?”
無人回應,掀去了喜帕,走到了門側,一片靜悄悄,並沒有聽到觥籌交錯的推杯置盞的動靜,不祥感在心頭兜轉。
嶽文姝遲疑著,邁出了門檻,才剛走出房門,就瞧見了六嬸撲倒在院落的石徑上,一碗桂花湯圓灑了滿地,鼻端下已經沒了氣。
嶽文姝隻覺得天旋地轉,用手捂住了嘴裏的嗚咽聲,廚房的方向有說話聲:“管家,不是說用上十顆低階靈石,就能解開聚靈法陣?”
“三少爺,您別急,整間客棧就剩我們幾人,不如您先去行了洞房裏,財色兼收,豈不快哉?”陌生的男聲裏帶著幾分戲謔。
“你明知我早已和人訂了親結為了道侶,還在那裏胡亂說事。切記回去之後,嶽文姝的事絕不能泄露出去,”早幾日還在了花前月下,摩挲耳語的男子的身影,寸寸龜裂開。
“老奴該打,說的話汙了三爺的耳。三少爺莫要心急,您福根深厚,既得拜名師,又發現了這間小客棧藏有上古八卦聚靈法陣,築基列為修士隻是時日問題。法陣的靈力已經蓄足,隻需要再用那對母女中的一人之血,作為血引就能啟動法陣,”門被打開了,幾名麵目凶煞的陳家家丁衝了出來,其中一人撞倒了嶽文姝後,快步往裏間衝去,將病臥在床的夜氏拖了出來。
“小娘子,你在外麵聽得也夠久了,該是知道我們的來意了?怪隻能怪你們母女倆為陰時陰日出生,生來就是供修士享用的爐鼎。”小長生客棧的廚房裏,早就換下了喜袍的陳琅,站在了廚房的灶台邊。
說話的是名四旬開外尖嘴鼠目的中年男子,眼帶陰毒。
灶台被清理幹淨了,灶基上是個空心的八卦圖文,上麵寫著“金木水火土”五個字。邊角上,擺放著幾塊黑色的石頭,石身上隱約泛著紅色的暗光。
“文姝,徽城偏僻又多盜賊,住著也不安生。我想在縣城買了處院宅,接你和嶽母過去住,需用你倆的八字來合宅院的風水,”嶽文姝陡然睜大了眼,半月前,陳琅惺惺作態的問去了她和母親的生辰八字。
“陳琅,你既是修真之人,該聽說過隋雲嶽家,姝兒是嶽家之後,你們要是動她分毫,嶽家的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夜氏久病多時,年輕時清秀的鵝蛋臉上,臉頰深陷,她的靈根早在十幾年就被嶽家那個毒婦傷毀,靈力枯竭。
陳家的這些家丁都是後天巔峰的小高手,被他們製住了雙手後,夜氏根本無力反抗。
“好個狡猾的婦人。陳家和嶽家交情甚好,嶽大夫人已經將事情都告訴我了,否則我真要被你糊弄過去了。看在你也活不了多久的份上,我姑且稱你一聲--二夫人。一個被嶽青城拋棄了十幾年的活人爐鼎。”陳琅那張斯文俊美的臉上,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