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一冷,東郭幕容灰睫動了動,扇動的睫毛下,眼眸中霾影重重,百裏九僵在了原地,卻不知錯在了哪裏。
“還不退下,主人發膚,豈是你等可以染指的,”幕風斥道,百裏九忙是退下了。
帶上了門時,她再是偷偷瞧了東郭幕容 一眼,隻看到了他灰鉛色的發,從瑚火毯上滑了下來。
雞叫第三聲後,隋雲城外,幾抹劍光和符鳥飛過,齊正率著幾人,其中赫然有去而複返的陳玄遠,佩有陳府府徽的管事。
幾人匆匆往了夜殊落腳之地趕去,人去房空。
“齊大師傅,你這匣子又要如何解釋,”隨同齊正一同來的還有陳家的一名大管事,以及帝都易九樓的另一名大師,晏大師。
齊正冷哼了一聲,眼夜殊鄰近的阿貴的房舍,裏麵也是空無一人。
阿貴練習畫符用的廢紙筆墨也全都收走了。那孩子,真的走了。連傻子也帶走了,隻怕是不會再回易百樓了。
齊正暗歎了一聲,轉念又是釋然,走了 也好,他與夜殊相處了一陣子,即便是他知道夜殊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可以易樓的規矩,他也不能出手相助夜殊。如今她人一走,名義上又不過是易百樓的一名小工,真要質問起來,他隻要一口咬死了不知道,陳家的人又能耐他何。
夜殊那孩子,在靈珍饈上,確有些天賦,隻可惜了,他還來不及好好教導,人就已經走了。
如今正逢多事之秋,七星山後,杜豪風綁走了步長老,迄今下落不明。道天門早幾日,也是受了一夥來曆不明的妖兵屠殺,幾乎滅門,門中的內門弟子悉數被囚走,至今下落不明。
這件事,因封鎖得當,還未在琅天界的修真門派中傳開,可已經在界內引起了嘩然大波。
餘下的幾大門派,人人自危,更是選派了數人,趕往仙萊拜渡島,想要去其他的幾個大界求救。
幾人再趕到了易百樓,封三水聽了之後,詫了片刻,再和齊正對視了一眼,“諸位怕是要失望了。那人不過是樓裏請來的小工,又不是簽地賣身契,要去要留,也是自便。”
“好你個易百樓,我家的二少爺是在你處遭了毒手,你一句‘自便’就能脫了幹係,”與齊正同來的陳家的大管事怒不可遏著。
齊正一個上前,覷了陳玄遠一眼,“可是要鬧事,也好,我易百樓裏什麼都少,唯獨打架的器具不缺,裏麵的兩口紫陽地火陣也是好些年不動筋骨了。”
地火陣,那大管事麵色微微一變,此處竟有天然的地火陣。地火陣連接之處,必藏有天然地火之源,雖是不能如天火那樣活取下來活用,但若是引發了地火陣,就無疑引發了一場火山爆發。這齊正又是個莽撞脾氣,六親不認的主。
“齊大師言重了,事情是發生在了帝都,人也是死在了帝都,又怎能將賬算在了易百樓身上。況且,陳琅查人不嚴,連兄長的藥引是毒物都不知,他亦有錯,陳府亦不會隨意遷怒於他人。”陳玄遠擰著眉,看向了紅光若現的嶽府。
“好在玄遠也是深明大義之輩,隻是不知牽連進了此時的陳三少爺,貴府又要如何處置?”齊正依稀還記得陳琅來過易百樓幾次,夜殊去七星山還是此人帶著去的。
“族中直係犯錯,亦是死罪,他已被家法廢了丹田,流放到了鬼洲。”陳玄遠淡然說道。
天明之時,城中的人兼是知道,隋雲的嶽府,一夜之間,幾位嶽姓的老爺都死了,府中的家丁也是非死既逃,逃了出來的家丁,見人就說,府中來了大小兩隻惡鬼逞凶,將幾位爺全吃了。惡鬼行凶之後,小惡鬼吞了大的後,“榴榴”叫了幾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