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多了一件溫熱的衣物,再看文翰的身上,隻穿了件鐵鎖甲,裏衣卻已經脫了下來。
天色暗了下來,一股自朵藍山穀吹來的,如同冰雪化開後雪風一般的寒意,在密林中,氤氳如霧氣。
夜殊錯愕著,抬頭就看見了嶽文翰已經開始冒出了些細小的胡須茬子的下顎。在離開隋雲後,就被夜殊冰封在了記憶的一角的某種柔軟,在此刻,破凍了。
一年多了,這一年多,兄妹倆無論是外形上還是修為上,都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文翰高了壯了,五官間,越發有了男人的棱角。
而夜殊,個子是比不上文翰,因為修真的緣故,她的眉目間,多了股脫俗之味,盡管這一切都是在一張眾生譜下。
夜殊用眾生譜遮蓋住了自己的相貌,可身為兄長的嶽文翰還是在一眾人中,準確地將這件禦寒的衣物,披到了這個“小乞丐”身上。
許是將夜殊那份“熾熱”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文翰摸了摸後腦勺,“再堅持一陣子,過了這一片林地,就有一塊可以供棲息的坡地,今晚就宿在那裏。”
每個新兵的身上,都備有野外生存用的燭符和一份包含了朵藍山穀外圍的地形圖。
盡管不知道為何雲霞城裏還沒有派人來支援,文翰卻也大概猜測到了,他們的這一次逃亡,並不會太順利。
夜殊諾了聲,再瞧了眼文翰的脖子,她蹲下`身,在地上找到了一株化淤的草藥,給了文翰,“這株是黃公草,嚼爛了,敷在傷口上,可治療燙傷,我祖上是做庖者的,這類油炸火燙傷的草藥,懂得一些。”
文翰將信將疑著,接過了藥草,咬爛了抹在了火泡上。
幹巴巴的黃公草,咬爛了卻有很多的汁水,藥黃色的汁液,一接觸到火泡,就有一股沁涼的涼氣,透了進去。
很快火泡就消了下去,文翰再回過身時,那小乞丐又落到了人後,此時,她正抬著頭看向了如火龍一般,騰起在天空中的夕陽霞光。
這一日的晚霞,分外的紅豔,就如害了多年肺癆的病秧子嘔出的血,一抹抹的紅。
那小乞丐呆了片刻後,將略顯瘦弱的手往了 衣袖下一攏,急巴巴地跑了幾步,跟上了隊伍。文翰這才鬆了口氣,穿著那身沉重的鐵鎖甲,走到了隊伍的前方。
夜殊的袖下,本就滴紅的玲火甲此時就如點燃了,散出了濃烈的火氣。
“赤霞火進化了,”夜殊方才抬頭看天空時,留意到,越逼近朵藍山穀,她所能操控的赤霞火,也變得更加濃鬱。
從無意中得到赤霞火,再到不停地用赤霞火提取靈粟、灰髓,到更進一步地提煉丹藥。
夜殊也試過在每日的日落月升的那段時間裏,不停地用瓏火甲聚集火元,可沒有一次,像是這一次那樣,赤霞火就像是受了驚嚇的雪崩一樣,轟鳴著,時刻都可能發出驚人的力量來。
剛才,如果她再慢一步,或者說是文翰是個不習武的普通人,他的脖子已經是被火光吞噬一空,連個渣都不會留下。
“原地紮營,”這群人從開始跋涉到停下來,已經行走了近兩個時辰,大多數人都已經是後續無力,此時最後一絲陽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線的那一側。
與文翰一起的新兵還有兩人。總共三人的新兵才是第一次獨立帶了這麼多人在外露營,彼此一番商量後,就推選出了有紮營經驗的嶽文翰做臨時的隊長。
文翰讓兩人拿出了燭符,由一人監督著隊列中的幾名身體壯實些的男人和少年去附近撿幹柴取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