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二進三出的四合院子。青磚碧瓦,圍牆高聳。正大門威武雄壯,門口一雙石獅子。旁邊有上馬石,拴馬樁子。就連兩扇厚重的大門都甪黃銅鍍邊,明眼人都知道:這座宒子不是一般巨富商賈能住的,最起碼是官吏,而且是四品以上的官邸。門口的雪被清掃得幹幹淨淨,青石板烏黑發亮。
大門緊閉,正堂上,八把紅木椅子排在兩邊,中間一個巨大的銅獸火盆架在正中央梨炭火燒得嘖嘖作響。
不管有多冷,屋簷下釘子般的站立著四個腰間挎刀的大漢。
正堂上麵一群身穿羊皮襖大衣,腰間挎著刀劍的江湖人士。火盆上一口大銅鍋裏煮著羊肉,鍋裏正冐著熱騰騰氣。
屋外是冰天雪地,屋內溫暖如春。然而,大堂上靜得讓人發冷。每個人都陰著臉,各自坐在一邊生悶氣。
隻有一個生得五大三粗,麵如張飛的大漢坐在偏堂的桌邊,桌上放著一對六合鉤的兵器。旁邊一壇開了封的老酒,一個大海碗盛滿酒,手裏抬著半段熟羊腿吃得正歡。
這時大門吱嘎一聲開了,從外麵走進三個中年劍客,身上披著雪白的坡風,頭上戴羊皮帽子。眾人聞聲不約而同向外麵望去,三人走進大堂,
其中一個腰中跨劍的人說:“查清楚了,副門主,倆個孩子就在城外破道觀裏,可是……”。
副門主站起身來陰沉著一張馬臉。他插嘴問道:“可是什麼?”
那中年劍客憂鬱地說:“在道觀的門上我發現‘斷劍令’的標誌”。
“什麼?”。那坐在桌邊吃肉喝酒的大漢,怱然火燒屁股似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聲道:“斷劍令標誌奶奶的,這麼說那晚在古坪口。救走倆個孩子的人,還真是那個老絕戶?”
這時另一個中年劍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沉聲問道:“怎麼?宋副門主還想讓我們做那趕盡殺絕的買賣”?
副門主宋城幹笑了幾聲道:“大頭領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嘛!這是老門主交代下來的活。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人,隻是按令辦亊。再說了,我們飛虎門一向的門規就是拿錢幹活,這活沒做幹淨,我們也不好中途走人不是。這若是傳出去了,且不讓江湖中人恥笑咱們。以後我們飛虎門在江湖中何也立足,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聽到這裏,首先是那個吃肉喝酒的那個大漢跳了起來,朝宋城走過來,
他用手裏捏著未吃淨的羊腿,指著宋副門主道:“你他娘的,左一個令,又一個下屬的,說的好聽,那晚在古坪口你們殺掉的人,是什麼人?是尹道元!尹大人,是老弱婦孺,他曾經在這裏做知府,是當地平民百姓心裏的好官,是靖江城的青天大老爺呀,錯殺了好人,天理不容!”
副門主宋城被他罵得是想發作也不行,不發作覺得有失顏麵子。
他忍了忍說道:“金寶兄弟,你何必衝我發這麼大的火呢?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老門主接下的活,在飛虎門還是門主一人說了算吧,之前通過四偵堂核實的目標與顧主提供的絕殺資料是一致的。”
“胡說”。那中年劍客拍了下椅子插過話說:“據我所知,事前是你宋副門主和老當家倆人來的靖江,並且還與顧主見了麵。那天晚上在古坪口設伏前,為什麼多了許多黑衣蒙麵人?”
“之前不是你宋副門主說,由我們飛虎門外亊堂的人負責做嗎?為什麼還有外人插手,然而,那天晚上,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對不對?他們來的急,走的便快,我怎麼想著那晚的亊越來越不對勁啊?”
“沒什麼不對勁的。因為那晚來的那些黑衣蒙麵人是東廠侍衛殺手”。
一直坐在第二把椅子上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說話了,他慢慢的摑了摑煙灰,將煙絲包纏在煙杆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門口轉身對眾人說道:“這一點也不奇怪,當時我發現我們截殺的目標有異時,我就沒有下去動手,那時小五,老九,三弟,都和我在一起,就看著那些黑衣人在殺人,可以說:我們雖收了顧主的錢,而真正做事的,是他們自已的人”。
“唉……?讓我痛心的是:自我們飛虎門創門以來,屬江湖正道門派,可以說與官府是井水不犯河水,不但不與官府打交道,也絕不參予官場紛爭,這是創門立下規矩。然而,這次卻與朝廷東廠合作。”
他又歎了口氣道:“咱們飛虎門這次是栽到家了,從此很難在江湖中立足,而且,還惹出了殘劍門。不要說殘劍門身後有八大門派.和江湖中的門派做後台。就鄭老門主,也是一個疾惡如仇。馳吒風雲江湖幾十年的人物。誰惹上誰倒黴。”
此時的他卻有些沮喪。他轉身對身後坐著中年劍客洗說:“顧大哥,你是我們天地九殺的老大,也是我們九個結義兄弟中的老大,我劉應坤今天當著兄弟們在這裏表態,決不幹傷天害理違背道義的事,並且,我這裏慎重申明,從此,脫離飛虎門,退隱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