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青黛色的遠山,被薄幕抹上一層淡淡的白痕,夕陽漸漸西移,不久,被狼牙似的山巒吞噬了,隻留下血紅的顏色,抹在天際……
靖江知府馬義坤,被革職之後,仍留在知府候旨,撐燈時分,從後院圍牆上閃過一個黑影,風煙似的飄過上了後圓的一樹柏樹,又在空中一個空翻,飄移不定的在院裏潛行,一隊巡邏官兵從後院走過,那黑影一閃身潛到書房窗下。房裏正亮著燈,馬義坤剛送走了一個中年儒生,轉過身來,隻聽得,嘡,嘡,的敲窗聲。
馬義坤走到窗前,輕聲問道:“誰”
窗外沒有回應。他打開窗向外看,不見有人,正思之時,忽然發現,窗台上有一封信涵,馬義坤拿起來,關上窗。來到燈下,打開信涵一看,驚呆了……
他想了一會,又把那封帛書添在燈下看了一遍,臉上怒形於色。一會他又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將書涵放進袖口裏,並向外喊了一聲:“來人”。
隨著聲音剛落,門開了,進來了一個五旬老者。輕聲道:“老爺”
馬義坤道:“”管家,你速去請苟師爺過來……”
老管家道:“是,老爺”。
沒多會,苟師爺從門外走進來道:“大人,又發生了什麼事”?
馬義坤歎聲道:“來,苟師爺,先坐下在說。”
等苟師爺坐下之後,馬義珅從袖口裏拿出了秘涵遞給了苟師爺。苟師爺有些驚訝的接過秘涵打開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它裝進信封,又還給了馬義坤。
輕聲問道:“大人能否告訴在下:這封秘涵是……”
馬義坤苦苦笑了笑,輕聲道:“就是剛把你送出書房門口時候”。說完指了指窗台。
苟師爺沉默了一會,輕聲道:“從秘涵的內容,可以判斷,這是出自太師之手,到了李玉春手裏之後,被今晚送來之人盜走,最後送來給大人。那麼,除了送來秘涵,他沒留下什麼話”?
馬義坤點了點頭道:“隻聽窗響,打開窗的時候,不見人影,此人輕功之高,江湖中聞所未聞,老夫也是習武之人,連老夫都未能查覺,可見來人的功夫在老夫之上”。
苟師爺笑了笑道:“依在下判斷,此人是友非敵,他是在幫咱們!”
馬義坤點頭道:“那是肯定的,然,此人,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有些可惜了。”
苟師爺遙了遙頭道:“在下認為那可未必。從他送這封從李玉看手裏盜來的書涵來看。如果判斷沒錯的話!此人對尹大人一家的血案,和劉縣令之間有著某方麵的聯係,另外是,他對大人的信仼超過了一般人……”
馬義坤點頭道:“是啊,老夫也是這麼想的,可他就竟是誰。”
就在馬義坤苦苦思索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蒼勁有力的笑聲,隻聽得:“知府大人不必費盡心思了,在下素聞馬知府繼尹大人之後,又是一名難得的好官,況且在下已經知道馬大人和已故的尹大人是同窗好友,尹大人全家慘遭奷臣毒手,馬大人悲痛,在下感同身受,劉大人有難,雖然馬大人被停了職,但在下相信,馬大人有能力把劉大人救出牢寵。如果有需要在下的地方,馬大人隻要到柳記飯莊,找柳祥及知……”
來人說到這裏聲息消然而止。
苟師爺道:“馬大人那麼出神,在想什麼?”
馬義坤歎聲道:“此人果然如老夫所料,功夫了得,他剛才是在用武林中一種叫傳音入密的功夫跟老天講話。”
苟師爺笑道:“我也聽說過這種神奇的功夫,他說什麼?”
馬義坤把剛才聽道的,與苟師爺說了一遍。
苟師爺沉吟了一會道:“哎,大人,在下到是有一計,可以救出劉大人,同時也有可能讓大人全身而退……”
馬義坤笑了笑道:“說說,苟師爺有什麼好計”?
苟師爺輕聲的問道:“請大人扶耳過來。”
苟師爺在馬義坤的耳邊,說了一會,倆人相視而笑……
灰蒙蒙的天,浮雲一層。陰得不太重,一輪慘白的月亮在雲縫中掙紮著穿行。大街上紫紅色的燈籠把街麵上鍍上了一抹紅霞。亥時剛過,大街上的夜市熱鬧異常,驛館的客房中傳來了悅耳的樂器聲,隻聽得:
天涯除館憶江梅,幾枝開,使南來,還帶餘才亢春信,到燕台。
準擬寒英聊慰遠,隔山水,應稍落,赴塑誰,空憑遐想笑摘蕊。
斷回肳,思故裏,漫彈綠徛,引三弄,不覺魂飛,更聽胡笳哀怨。
淚沾衣,亂插繁華須異曰,待孤諷,怕東風,一夜吹……
驛館的客房中,燈火通明絲竹笛聲,還夾雜柔情綽態的說話!一個青衣女子站在大圓桌旁,正在嚶嚶唱著曲。圓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衣冠不整的左擁右抱在幾個官員懷裏,其中一個官員正把手伸進那女子的懷裏亂摸,肥大的嘴巴往女子的身上拱,發出一陣淫笑……
李玉春身邊左右各坐著倆個絕色女子,不斷的在往他的身上湊。他似呼有些醉了,聽見一曲,他生氣的扒開身邊的女子。
抬著酒杯,步履蹣跚的朝那唱曲的年青女子叫道:“不行,不行,這曲《憶江梅》不怎麼樣,太過於悲涼,在、給本官來一段柔情似水的曲,有情調的那種”。
音樂叮咚又響起,那女子又唱道:
聊將春色作生涯,閱盡圓林幾樹花。
不愧呤香渾似我,卻疑夢裏度年華!
正唱到勁頭時,一個侍衛走了進來在李玉春的耳旁說了幾句話之後,轉身離去了。李玉春對著桌邊的幾個人道:“各位大人,失陪一下,有要事,等會在過來陪你們,剛要轉身時,又想起了什麼。”
他回過頭來,對著陪他的倆個絕色女子道:“倆個小美人,不要走,留下來陪陪本大人……”
“大人,你可早點回來呀!莫讓奴家在這裏空等”
李玉春踉蹌出門,被倆個侍衛架走向他的客房而去。
房中的客廳裏桌子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禮品,金,銀,細軟,玉器皿物,客廳裏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他見李玉春被侍衛扶進門來。
急忙起身跪拜下去:“卑職靖江知州,陳三江拜見欽差李大人”。
欽差李玉春看見桌上擺放了那麼多禮品,心裏的喜悅比今晚那倆個絕色女子還舒暢。自從奉旨到靖江的第一個晚上,他的第一筆收獲,是當地一個土豪送給他的見麵禮,一萬兩銀票,那是那土豪為自已的兒子捐前程的銀倆。到後來日子裏,他也收了一些禮物,但都是些皮毛畫冊之類的東西。而今晚靖江知州送來的禮物,一看就是個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