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揚起嘴角,其實——比起人類,動物們要簡單得多了,它們腦筋單純,也容易滿足。
不知道走了多久,海德勒斯終於來到了一片理想的空地。他將蛇怪輕輕放下,走到了空地中央,半跪著開始徒手挖起了泥。他不想用魔杖,不隻是因為他想要親手為蛇怪挖開這最後的棲息之地,更因為他想和它多待一會兒。
海德勒斯不緊不慢地挖著泥,動作從容,眼神專注,仿佛這是一件多麼神聖而重要的事。蒼白的指尖深深地抓進泥土裏,用力向外刨挖著,這位尊貴的菲爾德堡少主人——在他短暫的一生中還從沒有幹過這樣的事——禮儀、風度,此刻已經不再重要,他無視了身上的髒汙,一心隻想為身旁的蛇怪,好好做完這最後一件事。
忽然,一把小小的鐵鏟被丟到了海德勒斯手邊,他略微有些吃驚地抬起頭,發現那是一匹帶翅膀的瘦骨嶙峋的黑馬。海德勒斯看著它白色的眼珠還有龍一樣的臉和脖頸,了然地說道:“我知道你,德拉科跟我說過,你是夜騏,是嗎?”
怪馬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地上的鐵鏟。
海德勒斯順著它的目光又望見了那把鐵鏟,他抬起頭:“你給我拿來的嗎?謝謝你,但是我不需要,”他指了指挖了一半的坑,“你瞧,我想要親手挖完它。”
怪馬也不知聽沒聽懂,它就地躺臥下來,伸著脖頸好奇地打量著海德勒斯,還有他手下的坑。
海德勒斯也沒有在意,繼續一下一下挖著。在這樣機械重複的動作中,他空空的心底似乎開始有了些東西,這讓他感覺好受了些。這個時候,四周隱蔽處和不隱蔽處都慢慢探出了一顆顆腦袋,好奇地朝這裏張望著。海德勒斯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沒有朝它們望上一眼。
坑終於挖好了,海德勒斯並沒有感覺勞累。事實上,精神上得到一些撫慰後,他反而感覺比之前有力量了一些。他回到蛇怪身邊跪坐了下來,輕輕撫摸蛇怪漂亮的黑色鱗片——它總是喜歡讓他這麼做。海德勒斯看著雙眼緊閉的蛇怪,忽然間就又難受了起來——就是這雙眼睛,美麗卻致命的眼睛,讓它背上了那樣可怕的名聲。他伏□子,攬著蛇怪,將自己的臉貼在冰冷的鱗片上,閉上了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動作,但是它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也不會再用巨大的身軀圈著他,給予他那份安心……
“對不起……”海德勒斯輕聲說,“我希望在這裏,你不會再感到孤獨……”
陌生的腳步聲在接近,但是海德勒斯沒有動。他的確可以隱形,但是多出來的大坑依舊引人起疑。再者說,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也不願去做。蛇怪躲躲藏藏地活了一輩子,他不想它在死後還是這樣。
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是之前被驚嚇到而跑掉的小動物此刻又回來了——看來靠近的人是它們熟悉的並且不會傷害它們的人。
“你是誰?”隔著老遠對方就開始吼道,腳步聲還在接近,“你怎麼會跑到這裏?……我說,你們這些小娃娃都把鄧布利多校長的話當耳旁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