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子裏裝著什麼陰暗的主意。那些深不可測的主意,那些她不可能左右的主意,天啊,她唯一能感覺到的一點就是他不喜歡她,厭惡她。甚至她能感覺到,他也許早編製好了一個無形無狀的網,就等她鑽進來,然後將網一收,於是她隻能幹巴巴地坐在裏麵等死——可是,即使明白這些,她也不可能抗拒他的魅力,就像出事的那天中午,他在MSN上給她發個消息說:親愛的,今天是我們相遇十五年的紀念日呢,我中午回家做飯等你。然後,她看到那個消息,就不顧一切地趕回家去了……
11
“是這裏麼?”我看著門上貼的大大小小的動物頭像,有些遲疑地問林瑛和妻子。
林瑛仔細確認了一下說:“沒錯,岑曉那天中午12點多打的那個手機號的主人就住這裏,她叫任霓,她是一個平麵設計師,自己有一個工作室。”
“更重要的,她曾是顧煥以前的戀人,而且最近兩人走得相當近。”妻子補充說了一句,然後按了按門鈴,居然沒有發出聲音。
“門鈴壞了吧?”我邊說邊攥起拳頭,咚咚咚敲了幾下門。
裏麵傳來一陣狗叫,我驟起眉頭:怎麼到處都有狗!
屋裏傳來一個略顯疲倦的女聲:“是誰?”
林瑛繼續有禮貌地敲了幾下門,高聲說道:“任小姐,我們是公安局的,想跟你了解一些情況。”
屋裏安靜了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任霓清清爽爽地站在裏麵,很有涵養地朝我們點點頭說:“不好意思,剛才換了下衣服,請進吧。”
一條老邁的薩摩耶犬,跟在任霓身後,但看到主人對我們沒有惡意,也不再叫喚,隻是用它呆滯的眼光看我們一下,就一瘸一拐地走到裏屋去了。
“咦,它的腿?”妻子指著問。
“你是說‘飯團’麼?”任霓很大方地笑了笑,“小時候出了事故,斷了一條腿。它呀,跟我十幾年了,還是上大學我在外麵租房時一個朋友送的,別看它上歲數了,還有殘疾,可懂事了——你們隨便坐,我這裏有點亂,喝什麼?咖啡?紅茶?”
“客隨主便,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喜歡咖啡——它小的時候,你還跟顧煥在一起吧?”妻子忽然問。
正在做咖啡的任霓手抖了一下,但她很快鎮靜下來,嗬嗬笑了一下說:“你們是來調查顧煥遇害的事情吧,我相信我可以提供的情況不多。”
妻子饒有興趣地在她的工作台旁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任霓把四隻咖啡杯擺到一個托盤裏,端到茶幾上,跟我們做出一個“請用”的手勢。
林瑛端起來,呷了一口,連說味道不錯。任霓平靜地說聲謝謝,落落大方地坐到了沙發上,盯著我們問:“你們想知道我和顧煥的事情,對麼?”
她的目光安謐寧靜地看著我們,一刹那間我倒是感覺她在扮演警官的角色,而我們三個,卻成了被調查人。
“我和顧煥上大學的時候是在學生會裏認識的,一開始他那種積極向上的精神給了我很深的印象,我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是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這個人有性格上的缺陷。
“他是一個有強烈占有欲的人,恨不能把所有他認為美好的東西占為己有,而且一旦被他盯上,他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有頭腦,有手段,有能力,總之這種人,既可以造福社會,又可以毀滅人類。
“但是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我即使發現了他的本質,但也不舍得離開他,直到後來出來一件事……”
妻子這時候也從工作台旁回來,她坐在沙發上,邊打量著茶幾上的咖啡杯邊問:“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