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
“是呀。我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前幾天找了個律師,讓他給起草個遺囑。過幾天全家人聚齊,就正式訂立——其實不訂立我們也都知道內容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自己被偵探小說荼毒過甚,一聽到立遺囑往往總要聯想出連環命案來。
“你們怎麼知道內容的?”
“這個嘛,我爹已經嘮叨好多次了。除了給我姑姑一大筆錢外,他的所有遺產都歸我。”
“怪不得你哥哥剛才亂罵。”
潘漾沒有說話,她找個僻靜的橋堍坐下,從我手裏拿過畫架擺好,然後放好板凳坐下去,我也順勢坐在她身邊的石階上。
她隨手扔給我一張紙說:“呶,昨天畫的速寫。”
我拿過來一看,驚訝無比,那正是昨天下午我喝醉了靠在橋墩上曬太陽的情景。
4樓
“好哇!你這是侵犯我的肖像權啊!”
“就你那張老臉還有肖像權?”她捂著嘴笑了,“哎,你懶不懶?”
我怔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還行吧,反正也閑不住——你是說你哥哥懶?” 她拿著鉛筆一邊勾描景物一邊點頭說:“我這些日子老想,人如果隻是懶而無心,那也沒有什麼,就怕又懶又要強。潘明襄這個人從小跟爹學得鬆鬆散散,不務正業,但脾氣好勝,老想一步登天,那就隻能發橫財走邪路了,所以才陷入賭錢不能自拔。也是,爹從小就不喜歡他,隻疼我和叔家的明邦哥。他不思悔改,還日益囂張,我爹訂立遺囑估計也是為了防止他敗家——其實我爹應該想到啊,他如果不是受益人的話,肯定會搗亂的,他真把房子燒了都有可能……”
“那你爹呢?鎮上人不也說他懶嗎?”
“他不同,他是受了古書的浸染,認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他是不是特討厭明襄?”
“也不是吧,比如說我叔嬸留下來的那座新宅子的事。他資助明邦哥考上大學找到工作後,就對他說,新宅子也值不了幾個錢,潘明襄又不爭氣,所以就勸明邦把宅子留給他。雖然他過繼給了我爹,但畢竟是明邦的親哥哥對不對?所以明邦哥就立了個字據,聲明把新宅子繼承權給明襄,但隻要我爹活著,他就有對宅子的監管權。”
“這又是為什麼?”
“大概怕明襄拿到宅子後,賣掉換賭本吧?他也屢次想掌握那座宅子,可是爹不給他。不過那地方現在火了,一條規劃中明年開工的高速公路正好路過那裏,光拆遷安置費就得不少錢。”
“希望你明襄哥能好好利用這筆錢。”
“哼!就憑他!不過他雖然懶,想法也有點兒歪門邪路,但潘家真正狡猾的人是我姑姑。” “那個出來叫你爹的人,不是你姑姑的兒子嗎?”
她看我一眼說:“你不是軍情五處的特務吧?了解得不少嘛!”
“這個小地方又沒有娛樂,天天聽房東老太嚼舌根聽來的。”
“沒錯,石牛名義上是打工的,但實際上和我姑姑操縱著店裏的一切。你別看店裏生意紅火,但實際上這幾年也不景氣,我估計錢都被他們貪走了。前幾天我查了查帳簿,發現了不少問題。結果被石牛發現,他從此就把帳簿鎖了起來,現在見了我都奴顏婢膝的。這幾天我姑姑也來了,天天圍在我爹身邊轉,大概是怕他們的勾當露餡兒吧。”
“你怎麼不告訴你爹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