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書房,第二條就是穿過你姑姑的屋子,通過走廊走到書房咯?”
潘漾點點頭說:“嗯,但是我們從來不走第二條路,因為這樣會穿過別人住的房間,很別扭的。”
“你姑姑的房門不上鎖麼?”
“院子們的門一般都不鎖,都是自家人,服務員也是本地的熟人,很可靠的,鎖什麼?”
“你沒有問問明襄麼?”
“不想打草驚蛇,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花樣。”
“那你可要小心了,他要是為遺囑的事情殺人,那最大的目標可就是你呢!”
“我才不怕呢!我比誰不聰明?”她忽然長歎一聲說道,“你有沒有感覺出來,我們家是一個冷血的家族呢?”
“別胡思亂想,起碼你爹對你好吧?”
“那倒是,不過明邦哥回來了,估計處理完姑姑的事情就該正式立遺囑了——我有一個重大的決定。”
“什麼決定?”
“就是正式立遺囑的那天,我也正式立一個文書,宣布放棄我的遺產繼承權。我要輕輕快快的活著,絕不趟潘家的渾水。”
我凝視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我感到麵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有一顆淡泊名利而又堅定執著的心靈。
她好像也被我出神的目光盯得有些羞澀,趕緊裝作低頭把水彩畫夾上。我剛要說天都黑了去吃飯吧,這時我們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慍惱的聲音:“漾兒,你都出來一天了,原來在這裏!看到大哥和石牛了麼?”
我急忙轉回頭,隻見有個一身休閑打扮,戴著啤酒瓶底般厚度的小夥子,手插在口袋裏,冷冷地看著我。
我立刻想到他必是潘明邦無疑,瞧他的態度肯定誤會我和潘漾的關係,正在吃不相幹的陳醋。我趕緊站起身來,尷尬地向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我,徑直走到毫不他顧,還在整理畫夾的潘漾身旁,把我擠到一邊去說:“漾兒,你怎麼出來也不跟我打招呼。還有,現在世道複雜,不要隨便跟陌生人玩。”
“是我爹叫我跟他在一塊兒多交流的,你什麼意思?”潘漾白他一眼。
潘明邦受了意外的冷落,氣不打一處來地說:“你倒好,在這裏躲清靜,家裏亂成一團了知不知道?午飯時石牛忽然衝進來,揪住大哥就打,說是他做了手腳毒死姑姑的。明襄不承認,兩人滾作一團,氣得大伯渾身哆嗦,差點昏死過去。我和服務員們拚命拉開他倆,讓他們各回各屋去了。我也把大伯送了回去,他臉色出奇得難看,便叫我給他拿了些安定神經的藥,他服下去說要好好睡一覺。我又去看看大哥,他一生氣就找酒,剛從軒堂拿了瓶最喜歡的劍南春,一杯接一杯地喝呢。你也知道他的懶樣子,一看見我就支使我去酒店裏給他拿些個下酒菜。我好不容易把他照顧妥貼,就想去安慰石牛,可到那裏敲敲門,居然反鎖著,他正在屋裏嗚嗚叫著姑姑的名字哭。我聽了心裏也煩,就到外麵走了一圈。這不到了晚飯時候,大伯藥勁沒過,叫都叫不醒;大哥也不知道跑哪撒酒瘋去了,石牛房門開著,可不見他的人影;你也一天不著家,我找你們找得好辛苦啊!”
潘漾笑笑說:“對不起,我一回家就心煩,晚飯到別處去吃了。你還是趕快找我另外兩個活寶哥哥們去吧。”
她說罷站起身來,拉住我的手說:“走,咱倆還到別地兒吃飯去!”
我坐在河邊,邊吃“一口棕”邊問:“你這不是故意陷害我嗎?這樣一來,明邦肯定恨得我牙根癢癢,我可不想背著種黑鍋。”
“好多人巴不得背呢!說實在話,明邦哥一直對我最好,但我就是受不了他那種極強的占有欲,這也是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那你也別找我啊……”我話音未落,就見“悠悠嘉堂”的一個服務員氣喘籲籲地衝過來說:“漾兒,快,快回家!石牛出事了!”
“怎麼了?”我倆騰地站起身來問道。
“被殺了!在潘姑屋裏!”
6.
“又死了一個,這有點殘忍了吧?怎麼會是石牛呢?他是怎麼死的?”妻子驚異地問。
“被潘姑屋裏一把本應用來降妖除魔的桃木劍刺中脖子,失血過多死的。”
“桃木劍?刺中咽喉?太誇張了吧!石牛的身材怎樣?”
“雖然不算魁梧,但也不算瘦弱。中等個兒,乍看上去虎頭虎腦的。”
“這樣一個小夥兒,被人用一把鋒刃全無的桃木劍刺死,那對手得有多大力氣啊,真不可思議。他怎麼死在了隔壁的潘姑屋裏呢?對了,看看你剛才給我畫的這張被狗啃過似的地圖,那個屋子不是有個西門同走廊相連麼?”
“沒錯,但那個門是個撞鎖。就是說如果關上的話,從屋裏能打開,但是從走廊外麵是打不開的。潘姑死後,石牛領著人把屋裏的東西簡單清理了一下,就把那個走廊門給關上了。而且潘姑屋子向中院南開的正門也被石牛鎖上了,鑰匙隻在他一個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