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夕聽她吟出這句,也為詩中的意味感懷,片刻後複又嘲笑道:“咱們萬花叢中過的七爺,也有著小女兒家的傷懷呐。”洵晏坦然一笑道:“本是女子,為何不能有?”初時,她也無奈穿來這個時空成了個女皇子,不過現在想來,在這封建風氣濃重的朝代,男子的身份倒能給她更多方便,這麼一想,時日久了也就釋然了。這十七年的時間讓她逐漸斡旋出生存之道,如今的即墨洵晏已非前世的第五湛。

田夕搖了搖頭,眼睛裏有洵晏看不懂的意味,似是惋惜,似是不甘,又似是無奈妥協。

邊上的碧琳上前小聲勸道:“王妃,您站好一會兒了,歇歇吧。”田夕伸出手,由著她攙著到邊上的石凳上坐下。

洵晏皺了下柳眉,走過去說:“石凳冷,別著了涼。不如隨我進去吧,與淑妃娘娘和我母妃談談天。”田夕極少駁她的話,聽她這般說,便笑道:“也好。”緩緩從凳上站起,約莫八個月的身孕,身子重,行動多有不便,卻隻碧琳一個扶著。洵晏上前一步,想要扶她的另一邊,田夕縮了下手,嗔怪的望了她一眼。

雖說她是女子,但好歹也擔了那皇子王爺的名頭,何況又常在青樓楚館裏晃蕩,近日更有消息稱皇帝要給寶親王納妃。這叔嫂兩多少也該在人前回避著點。洵晏知道她的顧忌,也知她謹慎,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對右邊的一個嬤嬤小聲道:“去扶著王妃。”說完,又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慌,便對這群不知是沒眼色,還是看田夕人善好欺便尋著點偷懶的婆子斥道:“沒一點眼色,怎麼服侍人的!不若本王稟了淑妃娘娘,打發了去尚刑房,反正也不中用!”尚刑房是宮裏太監宮女犯科做奸被發現送去的地方,那裏麵做工服刑,苦不堪言,進去了便沒幾個出得來的,即便出來了也沒有了人的樣兒。幾個嬤嬤聽洵晏這麼說都嚇得發抖,忙跪倒地上連稱“饒命”。

田夕不知她怎麼就不高興了,卻知她在幫她教訓這些快懶成性的下人,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見這些人都嚇得慘了,以後怕也不敢再偷懶,便冷聲道:“都起來吧。七爺的話可要牢牢記得。下次,我也保不了你們。”

“謝王妃。”幾個嬤嬤叩了頭,站起來,低眉順眼的,看著老實了不少。

走到宜壽宮正堂,賢妃和淑妃正拿著幾方花樣點著,評說好壞,看淑妃娘娘的表情,對這些花樣,是喜歡來的多些。見二人進來,忙招呼田夕坐下,又笑著對洵晏說:“本宮聽宮人來報,你是早就進了我宮裏的,怎麼過了這麼久才進來?又去哪耽擱時辰了?”賢妃也笑著看著自己孩兒。

洵晏見了禮,坐到田夕對麵的椅上,懶懶的靠著,沒個坐樣,端了茶便喝,口中含了茶水,想說話也含含糊糊的。田夕見此便替她答了:“在花園見了臣妾,一道賞了會花。”

淑妃點了點頭,又見洵晏放下杯子,便笑著對賢妃道:“果然真如陛下所言,寶親王最不拘禮,是個性野的。”話裏滿是調侃,卻沒半點嘲諷。

“野慣了,我想管都沒那力氣。”說是這麼說,賢妃看洵晏的眼神裏都是憐愛。洵晏放下杯盞,小小回味了一番,讚道:“果真是祁連雪,這等好茶,淑妃娘娘怎現在才拿出來?”祁連雪乃禦用貢品,產自那祁連山脈,茶樹常年白雪覆蓋,茶味清冽凝神,芳香四溢,回味甘甜無窮,一年也隻得一兩,悉數上供天家。淑妃娘娘對著賢妃和田夕笑她道:“虧你這般牛飲還能品出些名堂。”田夕和賢妃都頗以為然的點頭,調侃的笑看向洵晏,淑妃見洵晏隻好脾性的微微笑著,便轉頭看向賢妃:“皇上前些天才剛賞了妹妹一些,七王爺既喜歡,姐姐便取些去吧。”賢妃但笑不語,見洵晏坐端正了便問:“皇上那,今日去過沒有?”

洵晏想了一下答道:“去倒是去過,隻是父皇今日不大高興的樣子。”為的不過是那些個立儲的奏折。這話沒有說出來,兩位娘娘都明白,對視了一眼,賢妃對洵晏道:“皇上不大高興,你便在邊上多侍候著點,如今你五哥不在京裏,你更是要多盡孝的。”

“臣兒省得。”洵晏答:“不過六哥在,我便出來了。”六皇子洵暄近日多有動作,更是常在皇上身邊侍候,別的幾個皇子見著,雖不說,心裏都有各自的計較。聽洵晏這麼說,兩位娘娘俱都不說了,兩個都是大世家出身,比尋常女子不知多出幾倍見識,大炎朝祖訓,後宮不得幹政,可皇上後宮眾多,這朝堂上的事哪能脫得出後宮呢?妃子宮嬪對前頭的事多少知道些,不過不拿出來議論罷了。

“夕兒身子重,這一月就安心在府裏等著,別出來走了。”淑妃轉頭對一直沉默的田夕吩咐道。田夕欠身道:“諾。”淑妃見田夕乖巧,心裏越發對這侄女兒媳滿意。

賢妃也對洵晏吩咐:“你五哥不在,肅親王府的事,你在宮外方便,就多照看著。”“分內的事。”洵晏答。

又說了幾句,田夕便告退了。洵晏見此,也一道離開,兩人一道出宮,田夕坐在軟轎裏,洵晏在外麵騎著馬,護送她回了王府,茶也沒喝一口就告辭了。

田夕不知她怎麼了?初始以為是那日讓她站邊的事起了隔閡,儲位的事兒又形勢不明,她多有謹慎,欲減少和肅親王府往來,免得牽扯進去。可今日在宜壽宮的樣子又不是這樣,她明明是和五皇子一條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