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見進供。這也是皇帝心中思定的,他將目光掃向洵晏,洵晏上前,持白玉圭奏道:“此次一戰,大炎損折良將精兵無數,匈奴欺我邊境多年,真就這麼放過了,實在難平我朝折辱,必要令其割讓邊境五城,並許諾不再進犯,永世稱臣。”
皇帝聽完不語,目光在洵晏身上停留,又掃視殿上群臣。九皇子與四皇子暗中對視一眼,上前道:“臣兒以為,七哥此舉不妥。匈奴氣勢囂張,並喜掠奪搶劫,一下子割讓五城如何能許?止戰乃蒼生之福,若是在此時思慮不當,惹怒了匈奴人,隻怕又是不休止的戰火。”
十一皇子哼了一聲,道:“照九哥這麼說,我大炎將士打了勝仗竟是白打了,到了這關頭還要擔心匈奴人發怒!”十一皇子此言一出,殿中交相議論,九皇子所言未免太漲敵人誌氣。
八皇子見此上前補道:“九弟言語不當,話確是在理,開國來,大炎與匈奴大大小小七百多役,勝少負多,萬一匈奴不答應,再打下去,朝廷當然是不怕他的,卻會叫邊疆百姓受苦。”語中頗含憐憫之意。大臣們也覺得在理,戰火燎原,生靈塗炭,總是罪過。
洵晏哂笑著看向八皇子,眼中陰沉,道:“是啊,不過是邊疆百姓受苦,等到將來匈奴人休養生息畢了,卷土重來,受苦的還是邊疆百姓。”
十三皇子上前道:“七哥說的是。難道,這幾年的仗就白打了麼?如今我們大勝,難道也要伏低麼?泱泱天朝正統,受不了這窩囊氣!”
四皇子欲開口,皇帝擺擺手道:“季庭傳來捷報,確實要決斷是打還是和,但仍此事急不得,由三省六部一同商議了,再稟奏上來。”
眾臣聽言躬身道:“諾。”
“眾卿有本上奏,無本退朝。”皇帝說完,殿中左側的右拾遺呂成賢出列奏道:“臣參奏端親王私吞邊疆軍餉,以公謀私,中飽私囊。”
話音剛落,端親王洵陽便轉頭狠狠指著呂成賢道:“汙蔑親王可是犯上,呂大人想清楚了再奏。”皇帝冷冷看他一眼,端親王收回手臂,憤憤的閉嘴。
“可有證據?”
“同犯端親王府李主簿,主理軍餉的兵部魏侍郎皆伏首認罪,道出主謀,直指端親王。”呂成賢回道。
“宣此二人上殿。”皇帝道。
端親王聽到這二人,已是兩腿發顫,幾乎站不穩了。洵晏一看就知道是他手腳不幹淨,被人抓了破綻,侵吞軍餉可是要延誤軍機的,這次父皇勢必要發大怒。他不謹慎,出了這事也不奇怪,可洵晏心中倏然隱隱不安。
傳上殿的二人,統統幹脆的認了罪,證據確鑿,端親王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求皇帝寬恕。
皇帝眉眼聚起怒火,嫌惡的看著他,厭棄之色如此明顯,端親王自知此劫難逃,撐著地麵的手晃得厲害,幾乎要癱軟倒地。呂成賢這時突然跪下,又道:“臣再參寶親王,知情不報,身為宗正卿,不撥正皇子失德背紀,反而縱容如此誤國劣行!”
這突如其來的大罪叫人措手不及,洵晏眼眸遽然眯起,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
皇帝正是在盛怒的當口,冷冷的瞥了洵晏一眼,怒目逼視呂成賢:“你敢誹謗親王?”
呂成賢心裏驚懼,官服背後已是透濕,額前地上滴了幾滴汗水,咬牙道:“微臣不敢,人證就在殿上!”
跪在地上的王府主薄心驚顫顫的道:“奴才曾親耳聽到王爺對七爺說起,七爺隻說小心些,別叫人發現。與奴才一同侍奉王爺的劉管家也可作證。”
皇帝轉而看向洵晏,沉聲問:“是否如此?”
洵晏言辭切切:“臣兒不敢做這喪德無操之事。”她是去過端親王府,卻是因戶部有事相商。轉過頭,厲色看向那主簿:“若真如你所說,二哥說這麼緊要的事給本王,怎會讓你們在場聽到?”
“王爺的確支開了下人,奴才恰好有事稟報在門口無意聽到,而劉管家是王爺心腹,王爺諸事都不會避著他。”天衣無縫的說辭。
洵晏心知這是早就設好的圈套,卻少不得為自己辯白,她看向那跪伏在地的呂成賢,逼問:“如果真如呂大人所言,這與本王有什麼好處?”
呂成賢吞了吞唾液,道:“微臣不知,但有李主簿與劉管家為證,他們犯了死罪已是沒有生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相信不會汙蔑王爺。”
滿殿寂靜,事關兩位親王,各大臣都明哲保身,不敢多說。皇帝冷漠的看向洵晏,眼底盛了熊熊怒氣。端親王一句話也不敢說,隻跪在地上發顫。十四皇子見情況不好,上前跪下,稟奏:“父皇,此時單憑此二人所言不足為信,七哥沒有理由做這不討好的事。”
十三皇子和三皇子亦跪下複議:“臣兒以為十四弟說的對,七哥決不至於做這齷齪事。”四皇子也跪下:“皇兄和皇弟們說的都對,七弟不是這樣的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二哥做了這樣的事肯定是要被發現的,被發現了即是大罪,七哥何至於此。”
洵晏的心咯噔一下,這話那裏是為她辯解,分明是說她為讓二皇子獲罪而慫恿他,這種兄弟相殘的事是皇帝最忌諱的,抬眸看去,果然皇帝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洵晏心知此劫難逃,可這事卻是絕不能枉認,上前跪到十四皇子身邊,硬聲道:“臣兒沒有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