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常山點點頭,休·霍華德說:“那好,就坐你的車,我要看看你的駕駛技術,還有對車的保養。”
常山暗自吐了一下舌頭。他不算是個機械迷,但對這部老舊的車子還是很下過一番工夫。他目前所有的財富也就是這部車子了,兩個月後還要開了去哥大,長途駕駛,保養不好可要出大麻煩了。另外,這車是他十八歲生日時維方德先生送他的,他珍惜來自他們的每一分愛。
休·霍華德坐在這部車裏有點擠,常山發動了車,離合器發出運轉良好的聲音,很給常山麵子。一直開到目的地,休·霍華德除了指路,就沒有說過話,到了才說,“不錯,很穩。超車果斷,刹車及時,換檔冷靜,是個好司機。不過開長途貨車還需要一把好力氣,你的身板太瘦小了,起碼要增重30磅,才扳得過大型貨車的方向盤。目前隻能開中型貨車。”
常山得他一句讚揚,放了一顆懸了一路的心,卻聽他要自己增加30磅,仍不免驚懼。“我就算一天吃五頓,也不可能馬上長出30磅。”常山說。他那少量的可憐的錢,也不允許他放肆地大吃大喝。
休·霍華德聳聳肩,帶了他去車輛管理局申領表格。管理局的大樓裏一路上都是他的熟人,他嘻嘻哈哈地和人打招呼,在一個房間坐下來,對裏麵的一個跟他一樣胖的男人說,“我侄子。這孩子可了不起,馬上要進常春藤聯盟。孩子,這是唐納德先生。”
唐納德先生哈哈笑著坐下,扔一疊表格給常山填,是說:“是到那裏去打橄欖球嗎?”兩個人大笑。唐納德先生對休·霍華德說:“你家什麼時候有新鮮血液加入了?要是二十年前,還可以算在你當年越戰時做的荒唐事上,眼前這麼個大兒子站在麵前,可找不到你什麼時候有空去過東方。”聽到越戰兩個字,常山把眼睛從表格上抬起,驚奇地看了休·霍華德一眼,他不知道他是還是越戰老兵。
休·霍華德笑罵說:“胡說,我這輩子也沒去過東方,更別說越戰了。別嚇著孩子。”常山抬頭一笑,才知道兩個人是在開玩笑。兩個人聊了些熟人間的話題,什麼誰買樂透中了獎,不過才中了一注,還要和幾千人平分,到手才二十美元;什麼誰的老婆又跟人跑了,把工作扔了,飛車幾百英裏去追,在鳳凰城找到那對狗男女,把人家揍個半死,狗男報了警,這哥們自己倒進了局子……各種社會新聞路邊社消息,好聽得幾次都讓常山停了筆。成年人的生活真是豐富多彩,比起他的暑假打工生涯,有趣了不知多少。
“什麼時候我們再來摸幾圈牌,上次你贏了我們,我們還想著要扳回來。”最後休·霍華德說。
“好啊,我來打電話約他們,就這個周末,在我家,我太太回娘家去了。”唐納德先生說,“我準備啤酒。”
“我帶披薩來。”休·霍華德說,“孩子,填完了嗎?”
常山說好了,把表格還給唐納德先生。唐納德先生上上下下一張一張仔細看了一遍,“好,這孩子居然填得沒有一處需要修改的,不錯不錯,到底是要去去藤校的,和我們粗人不一樣。好,準備一下,下周來筆試和路考。”
休·霍華德拍拍他的肩,說謝謝了。唐納德說自己人,不客氣。兩人告辭而去,又坐常山的車,常山把休·霍華德送回運輸公司,再次道謝後才離開。這一天還長,他進城裏把車停在路邊,給雲實打個電話,說稍後去看她。
過了一周,常山的駕駛證發下來了,可以去休·霍華德的運輸公司上工。他辭了沃爾瑪的工作,還了工作服,趁還有空,把他住的房子的屋頂修完。這一陣一直沒有下雨,奧尼爾夫人家的草坪快枯死了,常山每天清晨上班前替她澆院子。也虧得沒有下雨,常山剛粉刷完的室內才沒有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