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山把一椅子轉了一個向,麵對著庭院坐下來,欣賞著院景,讚美說,“很好的一個客棧,比我想像中要大很多。這裏景色不錯,詹姆斯頓也是大名鼎鼎,趁現在時間還早,我想去鎮上走走看看,重溫一下美國曆史。南希姨媽,你有什麼話請直說,我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殯儀館現在已經關門了,你去了也是沒有用,明天我再帶你去。”南希帶著一點遲疑說,態度比剛才好了不少。

“我明白了,是已經火化了吧?不然就應該還在醫院太平間裏。”常山收起他的滿不在乎,也鄭重地答。“看來姨媽也沒有想過要把我母親安葬在這裏,要是有這個打算,火化完之後就落葬了,或者不火化,直接土葬。謝謝你,南希姨媽。”

南希搖搖頭。“是她自己的意思,說要葬在維方德先生旁邊。”

“她……死之前,痛苦嗎?”常山問,他非常想知道關於蘇瑞的一切。

“腹部動脈瘤破裂,血液汙染整個盆腔,非常痛苦。”南希把臉別向一邊,“幸運的是走得很快,從發生到死亡,不過12小時。因為痛苦,醫生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一直清醒著,我趕到醫院,守在她旁邊,聽到了她的遺言。”

“她都說什麼了?”

“蘇瑞說,她要是死了,就把她的屍體火化了,骨灰葬在維方德先生旁邊。這幾年留他一人在家鄉,對不起他。”南希陷入沉思。像是蘇瑞被注射的鎮靜劑也影響到了她,南希奇怪地不再對常山抱有一種先天的敵意,她居然跟他心平氣和地說起話來。

常山不去打擾她,讓她理清思緒,他看著暮色中的西班牙庭院,沉默著,想著這五年,蘇瑞在這裏是怎麼生活的。

過了很久,周圍暮色四合,前麵客棧的房間一一亮起燈來,底下的餐廳也熱鬧了,有笑語喧嘩傳到樓上來,驚醒了南希。

她回過神來,用極低沉的聲音說話。“蘇瑞說,希爾市的中央銀行保險庫裏,有她一個保險箱,裏麵是她給你的東西。保險箱的鑰匙在這裏的銀行,托管人是我,但需要你和我共同簽字才能去取出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我並不想過問你的事情。她大可直接把鑰匙寄給你,但她一定要這麼做,我隻能說,她是猜忌我,不信件我,怕我把你的東西私吞了。但是我要真是想私吞,我可以選擇不告訴你。”

常山無語。他已經對蘇瑞決斷的事情早就摸不著頭腦了,但他不想南希把蘇瑞想得那麼不堪,他試著解釋說:“也許她隻是不想現在就交給我,她還在生我的氣。而且她不知道她會突然去世。把重要財物放在銀行保險箱裏,留兩個人的名字,不是很常見的做法嗎?萬一一個人出了意外,另一個人才能按要求去做,不然除了銀行就沒人知道了。”

南希對他的解釋嗤之以鼻。“一聽你就是沒有和銀行打過交道的。在銀行申請一個保險箱,每年是要付一筆費用的。她在希爾市租一個,又在這裏租一個,就是兩筆費用。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兩個保險箱來保存?如果是非常重要的,她為什麼不取出來放在身邊,就是這裏的銀行?希爾市那個保險箱完全是多餘的。而且,這裏的這個保險箱裏隻是一把那邊保險箱的鑰匙,多麼奢侈的行為!她以為她是在上演間諜片嗎?什麼樣的秘密需要這樣大費周章來保存?”

“南希姨媽,我想會不會是這樣。”常山冷靜地說,他轉向她,認真地分析出有幾種可能,一如他在實驗室裏寫分析報告。“她當初離開希爾市時非常匆忙,忘了她在中央銀行還有一個保險箱的事情;或者是租用的期限沒到,提前取出會白白損失租金。此後她一直住在詹姆斯頓,沒有回去過,那保險箱也就一直租下去了。又或者,她當年租這個保險箱時就繳了幾年的租金。也許,相比起從詹姆斯頓到希爾市的來回費用,在這裏租一個保險箱反而便宜。又或者,她不想回到希爾市那個傷心地去,在她看來,希爾市就意味著生離死別。我父親在那裏去世,她不想再經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