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嫂,王嫂進來一看,也說是發動了。
茵陳忍著痛,在宮縮的間隙裏說:“王嫂,給我換件衣服吧。”說完還笑了一下。
王嫂看她的一身被羊水浸著的衣服,說這樣濕著穿在身上,到醫院去,一路上太難受了。三五分鍾也生不下來,我來給阿妹換一件。甘遂說我出去叫車。
甘遂跑到巷口想叫一輛出租車,可是這個時間,又不是火車站大賓館旅遊景點,出租車不是想要就有的。又是在老居民區的深宅老巷裏,連過路的別的車子都少。他等不來一輛車,一咬牙又跑回去,對王嫂說,攔不到車,我抱她出去,人家看見有產婦,還肯停一停。
王嫂也說這樣比較好。她已經替茵陳換好了幹淨衣褲,身子也用熱水抹過了。茵陳雖然肚子痛,身上腿上倒不黏嗒嗒地難受了。
甘遂說:“來,我抱著你,你用手勾著我脖子。”茵陳這個時候,也就不那麼堅持要和他劃清界限,她笑了一下,依他說的,勾住他的脖子,讓他抱起她。王嫂擒起一早準備好的衣被包,跟在後麵,鎖了院門。
甘遂穩穩地抱著她在深巷裏走,茵陳把頭靠在他胸`前,低聲說:“我現在太重了,一百二十斤呢,辛苦你。”甘遂說:“不重不重,你要知道,我是練過端刺刀的,水平端穩兩個小時,下麵還要吊三塊磚頭。”
茵陳的手臂勾得更緊一點,臉貼在他脖子下,緊挨著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我想我最好現在就死去,那就無憾了。將來不必受苦,現在又最幸福。”
甘遂眼睛一熱,輕聲斥責她說:“那你還總趕我走?”
茵陳忍痛笑了一下,“從你推開門的那個時候,我就等你來抱我親我,你這麼大力氣,我還能阻止得了你?可你總也不來,我等了你九個月,你總也不來。”
甘遂就覺得脖子裏一陣熱,有滾燙的眼淚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直烙進他的心裏。
茵陳勾緊他的脖子,嘴唇貼在他耳下,呢喃地說:“讓我自私一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像我以為的那樣,是喜歡我呢?”
甘遂低頭親她滿是淚水的臉,“非常喜歡,非常非常喜歡,第一眼看見就喜歡。要知道我有多喜歡嗎?我懷裏抱著你睡覺的時候,夢裏都高興得在說喜歡。”
茵陳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用貼著他脖子的嘴唇一下一下地觸碰他的肌膚,偷偷地親吻她的情人。
她的歡愉,從來都是偷來的。
走出巷子到了馬路上,仍然沒車,氣得甘遂要罵人。王嫂說到大馬路上去,說著先奔過去了。甘遂親一下她的臉說:“再等一下就好了,馬上會有車過來的。”
茵陳痛得腦門發緊,像是有緊箍咒在收緊她的腦仁,痛得她說不出話來,直暈了過去。
王嫂憑著她本地人的特長,攔了一輛麵包車下來,甘遂坐進去,把茵陳橫放在胸`前。王嫂說快去市婦幼醫院,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嚇得踩大了油門就飛馳起來。
茵陳被汽車的震動搖醒了一下,她睜眼看著甘遂,清醒地意識到這是短暫的相偎。她歡喜地念了幾句詩給他聽:“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甘遂把臉埋在她的胸`前,哭了。
麵包車看到醫院,王嫂謝過了好心的司機,和甘遂兩個人把茵陳送進了產房。這一夜茵陳沒有生,第二天仍然沒有生,這一天一夜下來,茵陳已經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了。醫生說要剖腹產,甘遂利落地簽了名。
手術做完,護士出來說,是個男孩。